閒話說到此,左掌櫃笑了笑道:“聽聞五斗米賊和劉益州打得不亦樂乎,似乎有半年了”劉啓苦笑一聲道:“半年這糧食”左掌櫃笑道:“東川去歲豐收,更何況劫了關中庫藏,怎麼看都不像是能糧少的樣子”

    劉啓奇道:“開戰的理由呢”左掌櫃低聲道:“一個要報父仇,另一個揚言要出欺辱之恨”左掌櫃看了看左右,說道:“傳言張天師之妻往來劉益州府上”劉啓先是一呆,隨後趕忙裝作沒聽到,心中隨之就有了些印象,好像演義上說張魯劉啓開戰,明明是張魯要報殺母之仇,怎麼到了這一世兒,反而轉了個圈劉啓心中迷糊,但左掌櫃的新消息已經說完,便和胡車兒一同回了自家..lā

    殺父殺母這似乎有些不對勁,劉啓有些煩躁,胡車兒推了推劉啓,笑道:“主公到家了”劉啓笑了笑,點了點頭,輕身下了馬車,胡車兒打開正門,開始了正常的工作

    西川葭萌關,西川與關中相通的必經之路,金牛道上重要關隘,秦劉錯伐蜀戰場之一。只是如今葭萌關戰火重起,關隘議事堂陣營分明,爲首上座的就是巴西太守龐羲,也是劉啓特任的葭萌關主將,右席爲首第一人正四十餘歲,一雙鷹眼,刺得常人不能正視,乃是巴西嚴家家主姓嚴名顏,有萬夫不當之勇,善用大刀,又好用弓箭,刀箭雙絕,和成都一人並稱“西川雙璧”。在他下首的是自然是另一璧成都張任,童淵弟子,有傳言說,張任的槍快到極致時,能露出一個鳥形

    至於左席,自然是和本土派相當“水土不服”的東洲黨,第一人就是陳留吳懿,年紀輕輕,卻也是老資格,他是和劉焉一起入蜀的,算是“從龍之臣”,至於其父吳匡,乃是濟陽侯,如今正在成都“改行”轉了文事,不過到底是大將軍何進手下的老人,經驗豐富,深得衆人敬服不過沒人曉得的是,吳家也有一門親陳留曹操,曹操祖父曹騰之妻乃是吳氏

    空氣有些微妙,末席中一男子不屑的看着衆人,右手不自覺的摸了摸心愛的寶刀,只是在他厭惡別人的時候,旁人也稍微動了動身子,儘量的和他保持了距離不僅僅是旁人,就連龐羲偶爾目光掃到那裏時,心裏頓時覺得有些煩悶,別的不說,披頭散髮,草草的打了個結,一臉兇相,就知道此人是個浪蕩兒。

    不過龐羲略通相面,雖搞不懂爲何此人如此面兇竟然能“官運亨通”,不過冷落也是免不了的。這位男子同樣也是巴西大族出身,姓甘單名一個寧字,被家中父親趕了出來,逼着上了前線,當然,甘寧搞得巴郡天怒人怨自然是最大的理由說白了,這廝就是小氣鬼,快意恩仇的典型代表,不分正惡,一個“邪”字發揚的淋漓盡致

    龐羲輕聲道:“五斗米賊攻關,衆人可有退敵之策”衆人沉默不語,說白了,就是用這半年的時間,深刻體會到士兵戰鬥力低以及妖術的危害性

    龐羲漠然道:“衆君,家就在我們身後,若是米賊長驅直入,後果不堪設想”又是一片默然,龐羲無奈道:“益州手書言,南蠻孟氏作亂,恐怕短時分不出援軍不過,物資子喬”一位矮醜之人起了身,開口道:“益州已將物資十日一送改爲八日一送,還望衆君盡力”子喬,正是張松,自劉平婚禮之後,去荊州遊歷,沒料得突然接到家書,便趕回了成都,正式出仕

    龐羲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道:“罷了散了”“噹噹噹”一陣鈴鐺聲響起,甘寧大搖大擺的站起了身,冷漠的看着衆人一眼,“哼”了一聲。甘寧剛推門,就聽得一人喝道:“如此無禮,知不知道上下”

    “啪”一聲,甘寧一轉身,右手反抽寶刀,雪白的刀光刺得讓人迷住了眼睛,喝道:“張任就憑你也配管我先問我這口寶刀答應不答應”龐羲吳懿面不改色,顯然這場鬧劇不是一天兩天了。張鬆起先起了興趣,隨後便知爲何前線不利,連軍法上下尊卑都不知,將將不和,能贏那才見鬼了

    張任冷哼一聲,道:“和你打一場能解決問題麼,甘興霸,若你不是巴西甘氏嫡系子弟,就憑你也配來此”嚴顏眼神一緊,右手伸向左處,握住了寶劍的劍柄,身爲鄉黨,他太明白甘寧的脾氣,後者可是一旦發起火來,就連稍微冒犯他的人都能殺掉。

    甘寧怒極反笑,喝道:“寧沒本事讓你們這些酒囊飯袋瞧瞧巴西甘寧是怎麼殺敵龐巴郡,準備酒肉”張任冷笑一聲道:“劫寨陷進去可沒人救你回來”甘寧冷笑一聲道:“用你救就不是甘寧你還是老老實實躲在被窩裏混日子吧”

    “噹啷噹啷”的聲音已經遠去,龐羲無奈的對張松道:“子喬,有勞你了”張松點了點頭道:“松曉得只是”張任苦笑一聲道:“沒料得訓斥竟然變成了激將不過甘寧不容有失,還得早作準備”嚴顏看了張任一眼,開口道:“興霸雖勇卻非無謀之徒,顏今夜願出關陪他走一趟”

    張鬆開口道:“松有一言,不知”龐羲道:“子喬有話便說”張松看了看嚴顏,開口道:“松觀甘興霸似乎爲性情之輩,若嚴校尉隨他同出定爲不喜,不如兵分兩路,若有失也可接應”

    嚴顏點了點頭道:“此言有理,拿地圖來”龐羲忙派人去取地圖,不得不說,有時候高明的主帥會使整個軍隊的戰鬥力提高不少,正如龐羲,他對軍事不懂,所以就全權放了下去,最怕的就是那些不懂裝懂的人

    甘寧站在關牆上,看着罵累的五斗米賊正趴在地上坐着,迎着秋風,心中的不快頓時減了不少。葭萌關關上的“停戰牌”依舊高高掛起,五斗米賊沒有攻城,不過是攻城器械在數日前被毀了不少,張任那個人還是有點用的

    “興霸這又何必”甘寧頭也沒回,開口道:“

    希伯,在這裏呆久了,就有些倦了”嚴顏走到了他身旁,笑道:“顏活了四十多歲都沒倦,你纔多大”甘寧搖了搖頭,問道:“對了希伯你出過西川麼”嚴顏一愣,隨後道:“當然顏年輕的時候可遊覽了不少地方,甚至連北方草原都走過怎麼,興霸也想到處走走”

    甘寧哈哈大笑道:“不到處走走怎麼能對得起我的字更何況巴蜀無妙人,無趣得很”嚴顏苦笑一聲,事實上,這一位說話確實很衝,但若是交往的久了,會發現確實是個很好的朋友,至少不會勾心鬥角,背後陰人,說白了就是個直腸子

    嚴顏不由得低聲道:“不管興霸是煩也好,倦也罷今夜可得小心,五斗米賊可不好對付”甘寧點了點頭,開口道:“寧非無謀之人,更何況,今夜有雨”嚴顏一愣,隨後笑道:“真有你的倒是顏多慮了”

    甘寧搖了搖頭道:“只是,寧擔心的是,若是此間破了,東川真的來能人,恐怕不美畢竟,這一代天師可沒離開南鄭”嚴顏哈哈大笑道:“興霸多慮了就算興霸今夜大勝,難道以益州的士卒,真的能攻到東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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