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x;    “對”老人點點頭,扭頭看看撇着嘴兒的段晚容,說,“但還不僅僅是一邊讀書一邊想你年紀太小了,現在給你說,你也不會明白。”

    “你說吧他不明白,我還不明白,我阿伯還不明白說不出來就是騙我阿弟的”段晚容覺得劉啓入了別人的騙局,一拉劉啓背後的衣襟給了個白眼,回白老人。

    老人再看看劉啓迎親一樣的裝扮,突然對背後指點的那人生出許多想法,便呻地一笑,又嚴肅地問:“你阿爸教你這樣的”

    “嗯”劉啓展現一絲笑意,高興地回答。

    老人略一想,便說:“你阿爸都教你了些什麼是你求先生還是你阿爸求先生。你回去問問他,他怎麼就知道你能這麼做,我就會答應做你的先生。”

    劉啓一下又苦了臉兒,怪段晚容壞自己的事兒,恨不得回頭踢她兩腳,只好低頭不語。老人又說:“這是你自己的誠意嗎衣服都是穿在人的外面,錢財都是父母之物,這些誠心不是你自己的。你會不會覺得日子久了,不新鮮了,就不再用心學琴了”

    劉啓只好垂頭喪氣地往扭頭,往回家的方向慢慢地走,在別人看着自己背後的時候,竟然張大嘴巴乾哭,連跟着老人不丟的誓言也忘得一乾二淨。段晚容沒有追他,而是想從老頭手裏奪回羊子。

    老人長髮飄飄,一張蒼悴發白而又有皺紋的面孔上隱去了玩世不恭的笑意,顯露出一種不得不說的寂寥。

    他惆悵地看着劉啓的背影,卻很快知道段晚容要搶自己手裏的羊,轉手交到另一隻擡高的手裏。

    牽羊在手後,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教訓的太嚴厲了,只一味轉頭走路。

    段晚容追在後面,一句一個威脅,吵要羊兒。

    老人回頭看了幾看,怕飛鳥以後不會再來,就哄段晚容,再給孩子點希望,說:“小丫兒,你覺得我會去做他的先生嗎”

    “我不管,你得給我羊兒”段晚容半吆喝半嚷,緊跟不捨。

    “這是你阿弟賠我的,我爲什麼給你”老人不管她,只顧一路走。

    走了兩條街,背後打起飛快的踏腳聲。劉啓帶着一路土煙,叮噹作響地從後面追上來,又喊又叫。

    老人面朝前時一笑,回頭卻很嚴肅,問:“你還回來幹什麼”

    “要是不教我,你去哪我就去哪這就是我的誠意。”劉啓腳下跑着條大狗,帶着淚痕地面孔笑得又賴又可愛,“我纔不讓你走掉呢,喫你的,喝你的,你一摸琴,我就在一旁看,看你怎麼辦看這誠意足不足”

    老人沒有想到劉啓變卦這麼快,見段晚容趁機抓去一隻羊,彎腰扳動羊屁股,使勁往後拽,乾脆丟下那隻羊,牽着另兩隻加快兩步,邊走邊笑呵呵地說:“看你得送羊回家不”

    這也是考驗

    劉啓只往段晚容那一看,就加快腳步跟上,邊喊阿姐,邊說:“反正是給了你的。你丟了東西,我們也不去可恥地撿回家。”uu1;

    段晚容不捨得丟羊,又怕劉啓一個人喫虧,急了一頭汗,乾脆又拽羊向前。誰知一走急,那羊便向後退。沒了辦法,她只留在原地,放走相互競走的老少,氣急敗壞地給羊兩腳,說:“也不知道你是誰家羊,怎麼就在他手裏走呢”

    劉啓一路跟着老人,汗水漸漸顯露到臉上。

    老人幾次回頭,發覺他幾次落在後面,要麼在自己放鬆時靠狗的追蹤追上來,要麼抄近路,就又丟了一隻羊。飛鳥任羊再叫也不分心,喘口氣又走。老人見法子不奏效,手裏只剩下的一隻公羊開始發脾氣不走,又丟掉減輕負擔。這時,他再走到遠遠裏回頭,見那孩子終於向第三隻被丟下的羊兒接近,自以爲得計,可剛半真半假走了幾步,傻眼了。原來劉啓又穩又舒服地騎到羊背上,尾綴而來。

    兩人繞鎮而走,東西走了一趟半。

    老人也出了汗,這會力乏,成了真擺不脫,心說:“這孩子還有這一手,騎羊指揮還挺穩當。”他沒打算當場答應,畢竟孩子有了誠意,但是說了不一定算,總還要大人點頭,聘爲西席。一擡頭,他看到一旁的窯子門口坐了粉面婦人,沒地方躲了,乾脆低頭就往裏面鑽。

    等劉啓騎羊追錯過去,窯子門裏的老人忙中偷閒,有餘心和纏住自己的婦人計較,乾脆論一論買賣,快活快活,改日再和劉啓賽跑。

    錢出手,婦人解衣,溫度正在髒粉色的帷幄後上漲。

    突然,搭夥的另一婦女毛咋咋地聲音響得驚天:“那老漢,你孫子來找阿孃了”老人一下炸了毛,急急惶惶地一攬腰上的厚帶,不要命地往外跳,砰地和進來叫他的婦女撞成一堆,哎呀一片。

    他第一個想到自己付過的錢,立刻爬起來說:“沒有辦成事不能要錢吧先還給我,我改天再來送大錢。”剛說完,就見兩個女人吐着“摸都摸了”的怒火,抖着水粉打來四隻手,只好奪路再逃。

    劉啓被弓腰抱頭跑出來的人嚇了一跳,一個輕心,就見他在十多步外,敲着羊屁股又攆。

    隨即,背後兩個粉頭婦叉着腰大罵,還踢了哈達達一腳。

    一人一狗一羊都怯這陣勢,一路不敢回頭。

    前路聞聲鑽出幾個男人,用暴怒之聲攔住正跑的老人。劉啓鼓一鼓勇氣,抓住這個機會,打着短刀敲羊屁股。剛衝到半路,一個男人挾他到懷裏,問:“這不是劉啓嗎打扮這麼漂亮,這是上哪娶親”

    劉啓一看是老去自己家和阿奶閒坐的豐阿奶的兒子在阿爸不在時送羊送水的陳篾兒,而前頭老人和幾個人正扭,就連忙說:“阿叔,那是我阿師,他就進了一間屋子,就被兩個兇狠的母雞趕出來打”

    說話間,老人還是被死死地摁到跟前。

    一個漢子跟陳篾兒說:“這個老東西我見過,他在河邊搭了個野棚子打獵,自己常有收穫,又時常騙過往獵人的獵物。雖然沒有養牲畜,卻不是沒錢。光是去年冬裏湊人圍到野羊羣,自己就從雪裏刨了個飽”

    陳篾子疑惑了一下,問老人:“你是他阿師我怎麼不知道”

    老人申辯說:“他非讓我做他先生。我這不是逃到這避避給避了進去。誰知道錢剛付過,還沒怎麼碰。這孩子堵到門口了,我就是想討錢回來,不給不就行了,卻攆着我

    打你說我這大把年紀的人了,會去喫白食嗎”

    正說着,兩個粉頭追到,她們聽完老人的辯解低罵兩句,哭笑不得地衝老人嚷:“怪就怪跟着你的小畜牲,他找奶喫一樣攪了事,你怪誰”uu2;

    剛說完,話音還沒有歇,陳篾兒的手就打了過去,“啪”地在那女人臉上箍出五道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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