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等着劉啓,此時無不撕着喉嚨喊:“耶伊哈!”

    劉啓頭皮發麻地站到窪沿子上,只覺得真想去打一仗,即滿足、滿足自己,也滿足、滿足他們。

    他們相互看了一陣,紛紛去爬自己的馬,蹬得雪霧一團。

    章血走到跟前,低聲給劉啓說:“劉啓,你放心,我是從章琉姝的嘴巴里撬來的消息。只管殺好了,一個也不留!”

    劉阿孝上了馬,輕快地賣弄騎術,讓馬邁着小步走來回。

    其它少年也學着他,湊到跟前打馬繞圈。不一會,他們就你銜我馬尾,我接你馬頭地走。眼看已是不去不行,劉啓靠到馬圈的外圍,大聲問他們:“都喫飯了嗎?喝酒了嗎?咱們是去打仗,去之前得喫飽喝足!”

    章血支持,大聲喊道:“對!先他娘地喝半碗酒,留半碗回來喝!”

    說到這兒時,他看到劉啓苦惱地搖頭,正要催問,聽到劉啓又低沉又嚴肅的聲音:“咱們去喝酒,把該想到的都想到。恩?另外,找兩個不引人注意的兄弟過去探風,摸好地形和守衛,打個漂亮!對了,我這還有個顧慮,王本呢,他腦瓜子靈,讓他也來聽聽?”

    走在周圍的少年紛紛點頭,覺得劉啓想的縝密,這便左顧右視,尋找王本。

    時常以軍師自詡的王本騎了匹比驢子大不多少的黃馬,每一敲還一蹦,看得衆人直想發笑。他追上劉啓,以一種知恩圖報的心情叫嚷:“哪怕是想白了頭髮,我也要解決劉啓哥的顧慮!”

    劉啓看了他一眼,說:“這一走,肯定是要耽誤下午的課。這田先生一看,學生走了一小半,能不聯想到昨日的衝突?你們要知道,他也是中原人呀,還親口告訴我說他們犯的是錯而不是惡,保不準要向着那兩個中原人,怎麼辦?”

    章血問:“你是說,他去制止咱們?”

    衆人默默不語。

    雖然他們大多捱過田晏豐的教訓,可也沒有一個不把他當成自己的長輩的,一想,衝到行館,田先生站在那兒,確實不是個事。

    立刻,一個少年出了個主意:“這樣,咱們騙他一下,讓他想不到!”這正合了劉啓的意,他立刻就說:“對!我看,就明打明地向他請假,說我又請你們喝酒。好不好?爲了保險起見,我給他遞個條子,找個機靈點的送去,也好不被他問出破綻。誰去好呢?”

    衆人誰也不敢去,清一色地盯着王本,畢竟劉啓說了,他機靈。王本本想一口拒絕,可擡頭看看,除了不得不叫阿哥的劉啓,個個都是比自己大的,立刻拍拍胸脯,許諾說:“包在我身上!”

    衆少年把大小馬兒拴滿廊廄,憋着要宰人的勁進的酒樓,他們只等探風、請假的回來言一聲,便一摔酒碗去和敵人拼命,不免把自己想得威風,做得氣概。掌櫃的見這羣刺頭牽馬帶刀,不苟言笑,偶爾搭話也嗡聲粗氣,雖招惹不起地擺出酒肉,卻把易碎之物統統收起。

    他是大人,深諳拖延之道,又身在暗處,應對上的後手極多,遇到吩咐,鄭重得像是其中一員。

    劉啓讓他擺上一案,獻上少牢,他便讓人去殺羊,頭也不擡地送羊頭。劉啓說,需干鏚舞,他便一頭汗地張羅塊地方……

    衆少年只以爲父祖打仗才這般森嚴,哪知自己也要玩一回,漸漸沒了耐心,只派年齡小的配合。

    探風的回來,描繪軍士立砦遊弋的場景。

    衆少年立刻又碰頭商議,建議推倒院背的土牆,殺將過去,可這又需要夯岔氣牛腰盤的軟木錘

    劉啓便又拜託給掌櫃。掌櫃快架不住了,但還是殷勤而去。章血恰在給幾個小的孩子說話,見他下了樓找到一個夥計,低聲說話,又惶惶扎到門口,往左右看,只以爲擾到生意,害得人家背後嘀咕,回頭就去提醒劉啓。

    探子用筆桿抵頭,憑着印象苦想,劉啓則不時提醒他,問圖中心的左邊和右邊,前面和後面。他一彎筆,又要畫,卻是再也畫不出來,告饒說:“劉啓!差不多了吧!”從外面進來的章血把他嘔心瀝血的作品拿到手裏,一看上面的“豆腐塊”(牆)、“叉叉”(人)和“長木板”(路),就忘了要提醒劉啓的話,只是狠狠地敲他的腦袋,要求說:“這什麼東西?你就見着前門的人?怎麼可以只畫了倆門崗兵?”

    探子又用筆戳頭,委屈地說:“其它人都在走路,我知道他們要站在哪?”

    章血一把扔了他的紙,叫嚷道:“再去!這不是考驗劉啓耐心的嗎?”他左右走了兩步,一想,王本還沒有回來,不太對,就跟劉啓說:“王本不會出賣咱們吧?”

    劉啓說:“可能正在田先生那兒挨訓。你以爲我爲什麼要他去?我看這樣吧,我們就不等他了,等錘子一到就出發。”

    章血點點頭,卻又問:“我們都騎着馬,打了牆,馬怎麼辦?”

    劉啓又坐下了,躊躇地搖過頭,說:“是呀!不過,咱們都是好弓手,就三個人一隊,兩人用弓,一人用矛,往一個敵人身上招呼!”

    章血又一下爲難,說:“可矛是大兵器,沒帶!”

    正爲難着,他看到退回來的探子,問:“你咋回來啦?莫不是要探到半夜,害我們去打夜仗?”

    有一個少年贊成,說:“不是怕馬馳不進去嗎?咱就打夜……”話還沒說完,就見探子連連擺手,先一步奔到捂嚴實了的窗戶口才倉惶大叫:“我剛出門,就看到田先生和楊彪,他們還帶了許多拿兵器的大人,不會是來抓我們的吧?”

    “別嚇唬人。不可能,他就是抓我們,也不會帶着兵吧!”幾個少年都不信他,一發勁,就朝那個可憐的探子拋骨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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