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只是大聲地鼓勵說:“你要靠這幾隻牲畜繁衍致富麼?你是你阿爸的兒子?!跟我走,用你的刀去獲取你的一切吧?!那纔是男兒致富的手段。”

    劉啓的確覺得自己的羊太少,還沒有奴隸,出一兵賴些東西回來,太無趣,他無意間回頭,見一隻野性不改的野羊趁幾條狗見了人衝上來搖尾巴,掙脫自己下在地面上的楔子,咩咩蹦蹦朝遠處去,心裏一下兒急了。

    他越是擔心,那隻羊越蹦得厲害,不一會兒工夫,已經拖着一條草繩越了一道坡。

    他再也沒有和二叔爭論下來的心,大聲說:“阿叔。我的羊跑了。”

    說完撥馬回去,扯了繮繩,朝羊逃走的方向狂奔,身下的幾條狗也跟得像箭一樣。

    它們一奔,這邊的羊也到處亂跑,劉啓只好回頭,手忙腳亂地攆着自家的狗,讓它們回去看好別的羊。

    劉宇看到這一幕,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我們走吧。”

    他揮一揮手,帶着戀戀不捨的劉阿孝離開,馳往來路,等劉啓拖着實在抓不回來,只好射穿的羊回來,他們已經走遠。

    劉啓喘着氣攆上高處,只見他們越走越遠,身影變成黑點,只好折回來舞刀奔走。

    坐騎怪他發泄,振鬣狂躥,他怪坐騎不老實,上下給巴掌,最後人馬感到疲倦,慢慢安靜下來。

    他人掛在馬背上躺倒看天,馬隨意地走動,敲蹄,叮叮地扯動脖子上的鈴鐺,而羊羣則忙忙進食。

    他一天一天地放着牧,而段晚容和風月更加不出力,他們當這是劉海的懲罰,樂呵呵地接受供養。

    劉啓發現自己要養三張嘴,捨不得在春天殺羊,眼看冬天備些乾肉、臘肉,確實不夠,即便是他們還經常來,也是往外攆,攆段晚容說:“先生年紀大了,光喫不幹。阿姐也光喫不幹呢?!都盯着我的羊,我什麼時候才能把羊養出來?!你去喫我阿爸家的,讓我把剛下的羔子養大起來吧?!”

    春上疾病滋生。

    他剛把段晚容攆走,風月就生了病,趁機再遣送風月回家休養,再呼段晚容,段晚容豈肯被他攆來拉去?!賭氣不去。

    他已經賣掉冬天積攢的皮毛、鹿茸、山參,換來二十一隻羊羔,加上幾隻母羊中的兩隻次序下崽,多出二十六隻羊。

    段晚容卻不來,他精力不濟,白天放牧,夜晚也要注意,最後乾脆住羊圈。

    這樣過了幾天,他有點兒撐不住,放羊放着打起瞌睡來。

    地下的草已經織成細毯,映在人眼裏一個勁兒晃,他也越來越渾,坐在馬上的身子一點、一點地歪。

    明亮的陽光突然一滯,天地陡然一沉。

    狗、馬、羊都豎起耳朵,四處注視,頭腦中的念頭像是一杆箭,前後左右迅急亂闖,驚慌失措地分開荒草。

    劉啓一下兒驚醒,四處看了一看,再次闔上眼睛,迴歸混沌。

    草堆裏似乎閃過一絲陰冷,像是一陣風,警惕的牧犬爭相奔去,狂吠不止。一聲震天的咆哮,拔起一個巨大的身影,斑斕的皮毛上下綻開,迅急之中,兩隻巨掌和血盆大口發出粗咆像是一股氣浪,掀起一隻牧羊犬逮下去。

    劉啓感到自己的身軀騰空,本能地抓緊可抓之物,盤結實兩條腿,睜開眼睛,只感到自己的“笨笨”夾着尾巴亂蹦怯嘶,風一般奔走,當時被震撼和恐懼籠罩起來。

    然而他想到自己的狗,忠誠可靠的狗,想起自己的羊,僅有的財富,兩隻眼睛頓時就紅成血球。

    他猛地提住繮繩咆哮,使命地勒馬,打了個轉奔回來,並順手摘了弓箭。

    人說老虎怕狗叫,說章犬不懼老虎,能咬死虎,然而一隻牧羊犬已經半身血紅,只有半截身體能蹦跳,而產崽不久的“雪地虎”也渾身赤紅。

    犬是有着領地和榮譽的靈性生物,它們雖然和虎周旋起來膽怯,卻不肯讓虎銜起咬翻的母羊離開,個個殺紅了眼,硬是從東滾到西,得了機會就下嘴。

    它們四處奔撞,加上巨大的虎軀也時不時翻滾擺脫糾纏,踩死、踩傷好些咩咩發抖的羊羔。

    劉啓的血衝上腦門,挾弓馳騁,一氣朝猛虎身上射去。

    猛虎和犬抖擻互咬,翻動迅疾,時分時和,有時都像是突然爆炸開來,劉啓爲不誤傷,只能射兩箭,雖然深深鑽進猛虎的血肉,卻一點也阻攔它下山般的氣勢。

    它反而瘋狂起來,再也沒有剛纔按倒一隻犬,被另外一隻犬一糾纏就轉身的浮躁,猛地迴旋,將威脅最大,咬得自己傷痕累累的“雪地虎”拔倒,而尾巴像是槍桿,砰地打翻一犬,繼而發覺猛地下嘴,咬中一隻要走的牧羊犬的背,將牙齒釘了下去,最後用爪子猛拽,扯裂半片肚子,犬腸都流溢出來。

    這時劉啓的四隻牧羊犬,只剩下兩隻保持戰鬥力。

    他眼看“雪地虎”已經逐漸和老虎單鬥,血汩汩地冒,發了瘋地拔起插在地上的槍上,舉起來往上奔。

    雪地虎也咬上了老虎脖下的皮肉,猛虎用爪拔住“雪地虎”的頭,往下探身啃,倒也一時啃不到正好。

    雪地虎到處翻滾,也掙不脫。

    劉啓馳騁過來,看準虎背,將槍直摜進去。猛虎喫痛,放開雪地虎,轉眼間反撲上來。劉啓持槍咬牙,兩腳夾實;老虎擰身,滿腮盡血;戰馬跨起前蹄,放於半空。

    情形剎那間改變。

    馬調身短縮,老虎趴壓馬臀,而劉啓一跟頭掉下來。

    “笨笨”來不及蹬起後腿,屁股就開了花,上面血跡斑斑。

    劉啓用滿腔的恐懼和痛恨,野獸般一叫,狗一樣蜷着身,拔刀往上扎。老虎把注意力轉向了他,一盤身就將他抖落,回過來去嘶咬,危難之際,“雪地虎”電閃而過,咬到它的脖子上面,兩條前腿上了虎身。

    劉啓持刀剁了上去。

    老虎還是把“雪地虎”甩脫,翻滾時扛着劉啓的腿,劉啓又一次滾倒。

    “雪地虎”發出類似老虎的吼叫。老虎還以更威猛的聲音。劉啓也大聲地咆哮,揮舞一把帶血的刀。老虎向劉啓撲來。“雪地虎”迎了上去,兩獸一人呈三角碾磨,最重還是獸和獸咬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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