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死刑犯的生存遊戲 >Chapter 13 溟河·保護安妮29
    事實證明,伊卡洛斯是對的。

    女人第一次生孩子,不能沒有專業人士陪同。

    雖然沒想到在【溟河系統】的衆多NPC裏,居然還有一個會接生,但至少碰到了不算是壞事。

    伊卡洛斯讓瑪爾斯清理掉了留在走廊中的屍體,並在七間產房裏選擇了其中一間作爲安妮生產的地方,讓瑪爾斯留意外面的動靜,如果有刺殺組玩家趕到,立刻解決或引開對方,如果目標人物安妮不方便轉移,那麼就只能屠殺那些試圖殺掉安妮的人了。

    “疼……”

    安妮又喫痛地喊了一聲,這一次,她的聲音更大了。

    雖然安妮也知道此刻有人要殺自己,不發聲地分娩是最好的,但在巨大的疼痛衝擊下,實在很難抑制人本能地呼痛。

    “撕拉——”

    伊卡洛斯撕下了一塊掛着的遮擋布,並來到了安妮小姐身邊。他特地從安妮的腦袋後面繞過去,始終保持直視,像個紳士一樣,沒有將目光放在不該放的地方。

    他先拿出了口袋中的手帕,爲安妮擦去了額角的汗。

    “伊卡洛斯先生……”

    “安妮小姐,這些痛苦都會過去的。”

    “他……會來嗎?”

    安妮疼得意識有點兒模糊了。

    伊卡洛斯看着安妮虛弱的模樣,並不急着回答,他也沒有問安妮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也許,那並不重要,也許,他已經知道“他”是誰。

    “……會的,放心。”

    伊卡洛斯目光深沉地說着,將那撕下來的布條遞到了安妮面前。

    “痛的話,就咬這個吧。”

    安妮點了點頭,咬住了那布條。

    下一刻,分娩的陣痛又衝了上來,她用力咬住了那布條,眉頭擰成了一個結,聲音也更嗚咽了幾分。

    但這一招很有用,她咬着布條,沒有再疼得喊出聲,只不過那嗚咽吞下了痛苦的聲音令人心疼。

    伊卡洛斯走回了牆邊,默默閉上了眼睛。

    愷撒聽着安妮分娩時痛苦的聲音,低下頭,拿下了腰間的山羊娃娃,輕輕抱在了懷中。

    她看着安妮忍受着痛苦的樣子,眨了眨眼。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人類分娩的樣子,她不禁有點兒好奇,有點兒……敬畏。

    一個鮮活的生命,正從另一個生命體內分出,那是生命的誕生,那是生命的讚歌,母親的每一聲喊叫,都伴隨着宮縮後孩子距離這個世界更近了一步。

    一點,一點,逐漸接近這個世界,一點一點,逐漸走向那個狹窄甬道的出口,迎接屬於孩子的人生。

    “……喂。”

    “什麼。”伊卡洛斯沒有睜眼地回答。

    “人類,都是這樣生孩子的嗎?”

    “據我所知,是這樣的。”

    “你也是嗎?”

    “嗯。”

    “我也是嗎?”

    “不知道。”

    “……我不是人類嗎?”

    “有時候,我覺得不太想。”伊卡洛斯誠實地回答,那語氣,感覺在說着一件認真的事情,不像是在開玩笑,但那話卻又不像是正經話。

    “生孩子,真的那麼痛嗎?”

    “據我所知,愷撒大帝,曾經有人把人類能夠承受的痛苦分爲十級,其中最疼的,就是分娩痛。”伊卡洛斯睜開眼,那雙銳利的眼眸落在安妮身上,看着安妮咬着布條痛苦的側臉,他也不禁皺緊了幾分眉頭。

    剛開始見到她時,她還是一個溫柔似水的姑娘,說着輕柔軟綿的話,禮貌而乖巧。

    但這一刻,她看起來那麼脆弱,似乎身體隨時都會撕裂。

    但看起來卻又那麼堅強,似乎無懼痛苦,無論承受多大的疼痛,都要把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上。

    女本柔弱,爲母則剛。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你知道安妮說的‘他’是誰嗎。“

    “……知道。”

    “是遊戲玩家?”

    “不是。”

    “是NPC?”

    “不是。”

    伊卡洛斯回答得十分篤定,似乎真的知道安妮沒有點明的那個人是誰。

    愷撒看着伊卡洛斯英俊的側臉,沉默了幾秒後,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她默默抱緊了懷中的山羊娃娃,突然想起了在【亡魂之森】中,自己也來了月事。

    但是,科林說那意味着女性的身體已經成熟了,甚至可以開始孕育子代了。

    如果真的孕育了子代,是不是就要經歷安妮現在正在經歷的事情呢?

    有一天,她也會躺在那個分娩牀上,拼盡一身力氣只爲生下一個孩子嗎?

    愷撒有點兒迷茫,看着安妮這麼痛苦的樣子,她本能地開始抗拒。

    人,多多少少都是利己的。

    分娩,本就是對母體極大的一次損害。

    若不是真的想,誰會願意遭這個罪呢?

    “……如果我是安妮,我就不會生孩子。這個女人太蠢了,明明不必受這個苦的。”愷撒沉着聲音說道。

    伊卡洛斯淡淡一笑:“能夠爲心愛的男人誕下子嗣,這種心情,您是不會明白的。”

    “子嗣?”

    “那是兩人生命的延續,人,總有死亡的一天,但通過綿延子嗣,卻能夠將兩人的生命繼續延續下去。”伊卡洛斯輕聲說道,“也許有一天,人會老去,誓言會消失,但這種生命的延續,卻會一代代傳承下去,作爲他們曾經愛過一場的憑證。”

    “孩子,都是因爲有愛才誕生的嗎?”

    “……這個話題有點深,準確的說,也不一定。因爲人類社會還沒有發達到能夠實現每個人的絕對自由,如果無法絕對自由,也就意味着個人的選擇多多少少都會被外界環境所幹預,在這種干預下,可能也就沒辦法選擇自己所愛之人共度一生,所生的孩子,可能也並不是相愛的憑證。”

    愷撒默默聽着伊卡洛斯這番高深的話,雖然聽不懂,但也默默記下來了。

    她從沒有涉足過真實的人類社會,自然也無法理解在現實世界中,人的一生中,可能會經歷多少無奈的生離死別,做出多少身不由己的決定。

    “……那你對公爵也是這種感情嗎?”

    “哪種?”

    “想要和她有個‘生命的延續’。”

    愷撒眨了眨眼睛,殊不知自己提出了一個頗爲露骨的問題。

    伊卡洛斯微微一笑:“我自然想,但,卻不會這樣做。”

    “爲什麼?”

    “嗯……”伊卡洛斯擡手,皺着眉頭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思考一樣,半晌,給了愷撒一個回答,“一則,金絲雀估計對我沒興趣,這一點,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二則,我不希望她受這個苦,生孩子太辛苦了,如果她怕疼,那就不生了,一生一世一雙人也挺好。”

    愷撒和伊卡洛斯還是第一次深入聊天。

    沒想到,居然是在這麼一個瀰漫着血腥味的地方,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有點兒尷尬的話題。

    “宮口都開了,夫人,再用點力!已經可以看到孩子的腦袋了!”

    助產士的興奮的聲音在產房中響起。

    聽到助產士的話,安妮睜開了眼睛,微微皺起了眉頭,更用力地咬緊了布條,像是想要通過咬合宣泄自己的痛苦一樣,默默抓緊了身邊的欄杆,更用力地想要娩出孩子。

    她在努力,她在拼命。

    她不能死在這裏,她想要抱抱自己的孩子,想要看看孩子的笑容,想要給孩子一個名字!

    安妮抓着欄杆,更用力地分娩着,她死死咬着嘴裏的布條,似乎要將牙關咬碎。

    愷撒與伊卡洛斯都緊張地看向安妮,關注着她是否真的要產下一個嬰兒了。

    隨着安妮的一次次用力,可以看到,她腹部的輪廓在逐漸地扁下去,而原先在腹部中間的隆起,也逐漸往下推移,助產士低着身子,拿起了一旁消毒後的分娩用剪刀,想要幫助安妮側切,方便孩子娩出,但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第三聲警報聲突然響起了——

    “——”

    刺耳的警報聲遠遠超過了前兩聲警報,刺耳的警報聲在城市上空迴響,那聲音,超過了前兩聲警報,就連產房裏,也清晰可聞。

    助產士動作一頓,只見她有些發愣地看向愷撒與伊卡洛斯,下一秒,往後退了一步,皮膚開始發白,眼眶開始變黑,黑色血管爬上了她的臉頰,仍存活的NPC開始全都變成行屍走肉。

    伊卡洛斯一驚,他往前走了一步,但未等他行動,愷撒已經先他一步衝了出去,下一秒身形一動落到了助產士身邊,她抓住助產士的手腕,下一秒一個擡腿,膝蓋打在了助產士的腹部,助產士低吼了一聲,已經完全喪屍化,張開了滿是白色腐蝕性唾沫的嘴巴,就要朝着愷撒咬下來,但下一刻愷撒已經抽出了腰間的槍,對着助產士的腦袋開了一槍。

    “砰——”

    聽到槍聲的安妮嚇了一跳,她稍稍擡起頭,從自己兩腿間看去,正看到被爆了頭的助產士身形一動,倒了下去,她身後的牆上,還噴濺着大片的血跡。

    愷撒身上還染着助產士的血,她稍稍回過頭,拿着從助產士手裏奪走的剪子,有點兒迷茫地看向了伊卡洛斯。

    “接下來……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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