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慕虞話音剛落，顧籬落就堅定地否決。
那樣驕傲的女人，不可能會拿自己的婚姻做賭注。
更不可能會爲了一場交易的婚姻就生下孩子。
“呵，你還真是把這個世界想得太單純了啊。”莊慕虞搖搖頭失笑道，“他們後來或許相愛，但水寒泠和皇甫日釗的開始，就是一場交易。”
顧籬落愣住。
“這也不難想，皇甫日釗想要拜託皇甫家的控制，就絕對不會選擇家族給他選的女人聯姻，他需要一個夠聰明夠手段的女人。”莊慕虞見顧籬落一副怎麼也想不到的樣子，笑笑解釋道，“而水寒泠那時候正面臨一個不小的麻煩，他們那幫人再怎麼着也算不上正道，到哪兒都好像矮了人一頭似的，所以她急需要找一個能庇護的屋檐，讓她，還有她收下的那幫人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顧籬落有些欷歔，怎麼也沒想到薄瑾修的父母，竟是這樣相識和開始的。
“你怎麼這麼清楚？”顧籬落問。
“因爲我是反派啊。”莊慕虞聳了聳脖子道，“作爲稱職的反派，我自然是要儘可能的調查清楚對手們的一舉一動，而且水寒泠這麼有意思的人，我怎麼可能不好奇呢？”
“你喜歡她？”顧籬落問。
“呵。”莊慕虞冷笑一聲，回望她問道，“喜歡是什麼玩意兒？”
顧籬落嘴角抽了下，她也是傻了，跟這人說喜歡。
這跟對牛彈琴有什麼區別？
“你那眼神，是在鄙視我嗎？”莊慕虞不悅道，他看出了顧籬落眼裏那明顯的鄙夷。
“是。”顧籬落直白點頭，“你連愛是什麼都不知道，竟然口口聲聲你愛虞緲兒，竟然還敢跟我打那個賭？”
莊慕虞眉頭一挑道：“這有什麼，反正你最終會輸的。”
“你可真自信。”顧籬落已經對他的自大無語了，站直了身體道，“話聊完了，我也累了，你慢慢站着，我回去睡覺去了。”
“等會兒。”莊慕虞叫住了她道，“你這幾天也走的夠多了，接下來的日子，就別老出去溜達了。”
顧籬落停了腳步，回身瞪着他，“你又要關我？”
莊慕虞攤攤手無奈道：“沒辦法，顧籬落，你太聰明瞭，我不能不防。”
顧籬落氣得咬了咬牙，冷笑道：“反正我說話沒有用，也不可能改變你的主意是吧？”
“抱歉，爲了接下來的大計，你還是好好休息吧。”莊慕虞微笑道。
顧籬落嘴角微動，罵了句髒話。
莊慕虞好笑道：“作爲淑女，你這樣可真不優雅。”
“信不信你再跟我提優雅倆字，我能把你打成豬頭？”顧籬落瞪着他道。
莊慕虞笑笑，少有的妥協了半分道：“好吧，我信，我不提了。”
顧籬落哼了哼，扭頭走人，走出了幾米遠又氣沖沖拐回來，瞪着莊慕虞道：“我需要圖紙，見到，布料，鉛筆，針線。”
莊慕虞愣住了，疑惑問：“第一，你要這些做什麼？第二，你憑什麼認爲我會給你？”
顧籬落獰笑着道：“第一，是你要關我的，我不找點事情做，難不成你想讓我跟那個總甩我臉色的阿左面對面談心嗎？第二，你敢不給我，我有的是法子鬧你個雞犬不寧。”
帶些有趣，不會生氣的那種小意外。
“顧籬落啊顧籬落，你可真是有意思。”莊慕虞搖搖頭笑着道，“我剛纔說錯了，你和水寒泠不一樣，你比她可有趣多了。”
“有沒有趣跟你無關，我要的東西，晚飯之前讓人送到我房間來。”顧籬落冷聲道。
莊慕虞看着她，略一遲疑點頭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有個條件。”
“放。”顧籬落沒好氣道，她今天對着這個男人的時間實在是太多了，心頭火已經憋了太久，再不走人會爆炸的。
莊慕虞上前一步，一手勾起顧籬落下巴，微眯着眼睛道：“你要做衣服是吧？那就給我做一件吧。”
顧籬落嘴角抽搐，哼道：“又是不能拒絕的是吧。”
“是。”莊慕虞微笑，“如何？”
顧籬落氣得下脣咬得泛白，一擡手打落了他還放在她下巴處的手指，哼道：“給你做個海帶裙，讓你好跳廣場舞行了吧。”
“海帶裙？那是什麼？”莊慕虞疑惑問。
顧籬落白他一眼道：“是你的專屬服裝。”
說完氣哼哼地走了。
莊慕虞看着她的身影走遠，臉上的輕鬆和笑意才悉數收了起來，轉而換成了一抹暗芒從眼底閃過。“顧籬落，你又想打什麼鬼主意？”
“先生……”
手下來問，莊慕虞擡手製止了他道：“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是。”手下應聲，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又被莊慕虞叫住。
“對了，海帶裙是什麼東西？”莊慕虞問。
那手下愣了愣，搖頭道：“不知道，屬下這就去查。”
“嗯。”莊慕虞點點頭道，“查清楚了，把需要的布料給她找齊送過去，記住布料重量，別漏了什麼。”
雖然他真的不認爲這一點布料就能改變什麼，也不覺得顧籬落能從他的眼皮底下跑出去，但該防備的總還要防備一手。
“是，屬下這就去辦。”
等手下離開以後，莊慕虞才微微呵笑一聲道：“不管你做什麼，終歸都還是要被我捏住命脈的。”
他攤開手，又做了個握拳的動作，腦子裏一閃而過的，竟是有些期待所謂的海帶裙做出來是什麼樣子。
此時的莊慕虞絕對想不到這本來就是顧籬落的惡搞，而等到他日後看見了那條海帶裙的時候，氣得差點沒厥過去。
——
顧籬落回到房間，房門一關上，她臉上被莊慕虞激起的怒意就都消失了，轉而換成了冷凝。
她在沙發上坐下，閉目靠在沙發背上，大腦在快速的轉動着。
光影比例，管道走向，莊園結構，周圍環境……
這些天走過看過的地方和場景，悉數在她腦海中閃過，像是一快快拼圖，需要她仔細的嚴密的將它們組合在一起。
“很快，很快就可以離開了，琮琮，柒柒，我們很快就見面了……”
顧籬落低聲喃喃，殊不知厄運，正又一次降臨在了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