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慕虞親自過來找她，站在門口微笑道：“好好打扮一下，半個小時後，我來接你。”
“要去哪兒？”顧籬落問。
“去見個人。”莊慕虞道。
見個人？
顧籬落眉心微蹙，心裏莫名咯噔了一聲。
沒來由的，有些緊張。
“見誰？王？”她問。
莊慕虞眉頭微挑，微笑地看着顧籬落：“女人可以聰明，但不能把別人都當成傻子。不要套我的話，乖乖打扮漂亮跟我走就可以了。”
他說完就走了出去，留下阿左幫顧籬落梳妝打扮。
顧籬落沒得選擇，只好挑了衣服開始換。
還好她昨天已經將地圖都背熟銷燬了，今天出去這一趟，應該能收穫不少，正好還能驗證一下皇甫執藥給她的地圖是不是真的。
顧籬落心裏想着事情，沒怎麼在意自己的妝容，換好衣服就打算出門，結果被阿左給攔了下來。
“你就準備這樣出去？”阿左皺着眉頭看顧籬落。
顧籬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着，連衣裙，低跟高跟鞋，不奢華，但也不會掉面子的打扮。
“有什麼問題嗎？”她問。
“化妝啊大小姐。”阿左沒好氣地哼道，“勾先生的時候就知道化妝，這要出去見人了反倒素面朝天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虧待你了呢。”
顧籬落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還沒化妝，只好又退回來，隨便補了點粉，抹上口紅。
她天生底子好，用不着怎麼化就已經很精緻了，那點粉和口紅也只不過讓她看起來氣色更好一些罷了。
阿左看着她這麼“胡亂倒騰”都能添彩不少的小臉，心裏有些嫉妒。
要不怎麼說人比人氣死人呢？
有人需要化妝一兩個小時，有人只需要隨手點綴便已經是絕色了。
“現在可以了吧？”顧籬落看着阿左問道。
“可以了可以了。”
阿左沒好氣道。
顧籬落不知道她在氣什麼，當然，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
她跟着阿左出門下樓，莊慕虞和莊右司都等在樓下。
見她出來，莊慕虞笑着上下打量了她兩眼，滿意地點頭道：“美人如畫，遇上方知。”
顧籬落左右看看，沒見什麼人，她問：“我們現在去哪兒？”
“上車。”莊慕虞朝莊右司示意了一下。
莊右司拿過眼罩遞過來，阿左接過，替顧籬落戴了上去。
顧籬落也不掙扎，只在心裏默默覆盤着背過的地圖。
莊慕虞沒和他們一起，聽腳步似乎是坐得另一輛車。
而顧籬落則是被阿左帶着走了許久，纔到一個類似門外的地方被塞進了車裏。
再然後就是半個多小時的車程。
顧籬落靠在後座，一句話也不說，似乎在閉目養神似的。
車窗緊閉着，但偶爾她還是能聞見一絲的花香，更多時候什麼味道也沒有。
左拐，右拐再左拐……
顧籬落知道他們在繞圈，上一次去見王的時候也是。
她在心裏默數着繞圈的規律，還有香味傳來的時間間隔。
阿左看她一眼，見她老實沒吭聲，便也沒有說話。
大概任阿左怎麼也沒有想到，顧籬落早就背下了地圖，更想不到她竟能用這種方式來記下路線。
又是七拐八繞，走的還是和上回不一樣的路。
最終，顧籬落被帶到一間房間。
阿左推開門，引顧籬落進去，然後關門等在外面。
門關好後，莊右司從另一側走了出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不管是車程還是那些路，都不過是繞給顧籬落看的罷了。
他們離這裏，其實近得很。
顧籬落在屋裏聽見門從外面被關上，她愣了下，擡手拿下眼罩。
也是奇怪，這一次那些人竟沒有捆綁她的雙手。
眼罩摘下，房間裏一片黑漆漆的。
顧籬落一瞬間還以爲自己眼罩沒摘呢。
“好黑……”她低聲嘟囔了句，擡手，伸手不見五指。
她伸長胳膊，想要順着牆壁摸摸看有沒有燈光的開關，可是沒想到牆壁沒有摸到，卻碰到了一個溫熱的人。
“啊！”
顧籬落嚇了一跳，連退了好幾步。
“當心！”
那人出聲，同時上前兩步，大手扶住了顧籬落的後背讓她站穩。
陌生的男聲。
顧籬落很確定自己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
她站穩後，那人的手還沒有從她背上拿開。
兩人站得很近，顧籬落能聞見對方身上的香水味。
也不是她熟悉的味道。
對面站着的，是個陌生人嗎？
想到這裏，顧籬落後退了兩步，避開了兩人的接觸。
“你是誰？”她問。
南宮翡看着離他只有幾步遠的人，心裏又澀又痛。
“我是……奉王的命令，過來看看你。”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從變聲器裏傳出來，變成了另一個人。
顧籬落皺眉，眼前徹底的黑暗讓她很不適應，她沒好氣哼道：“看我？在這麼黑的地方？你看得見嗎？”
“呵。”南宮翡輕笑。
她還是那麼尖銳，像只小刺蝟，任誰在她面前，也討不了好去。
他的笑聲顧籬落是陌生的，可那笑的方式，卻又讓她覺得熟悉。
她微微咬脣，心裏閃過某個念頭。
南宮翡沒有上前，就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因爲他怕自己靠得太近，會忍不住想要擁她入懷。
“你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他問。
顧籬落愣了下，很快明白過來這個問題的另一層含義，她冷笑：“原來又是想要讓我做手術是嗎？怎麼，昨天沒說服我，今天就換了這種方式？以爲能嚇得住我？”
還真是，敵意滿滿啊。
南宮翡心裏無奈，卻又因爲能看見她這麼有生氣的一面而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他幾乎是寵溺地說：“沒有，只是單純的問一下，至於手術……你要是真的不想做就算了。”
“真的？”
顧籬落不信，如果真這麼輕易就算了，那何必這麼大費周章把她帶來這裏。
“嗯，真的。”南宮翡看着她，帶着輕笑的口吻說。
顧籬落沒出聲。
熟悉，真的太熟悉了。
明明是陌生的聲音陌生的味道，可……
爲什麼她會覺得這麼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