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寵攝政王 >第650章 拱手河山討你歡
    而另一邊的偏殿。

    謝萬金小聲同長兄說着這西楚皇宮地下暗道怎麼走,“實在不行,待會兒長兄把阿酒扛了就走,我和三哥斷後,容生重傷初愈本就是強撐着,慕容淵沒剩幾口氣了,斷然沒法子再算計來算計去的。”

    謝玹冷聲打斷道:“若不是你好端端的跑回都城救了容生,長兄和阿酒早就過回鸞灣回大晏了!”

    四公子頓時沒了聲,委屈巴巴的看向長兄,“這也不能全怪我啊,誰知道三哥遠在帝京,還能鼓動西楚九皇子造反……我要是早知道慕容鳴忽然謀反是被你挑起來的,我……”

    他頓了許久,也沒法子再開脫了,只好小聲道:“你每次算來算去都不告訴我,我哪知道啊?”

    “行了行了。”謝珩揉了揉眉心,嗓音微啞道:“要怪就怪慕容鳴下手不夠利落,毒都下了,還非要給慕容淵留一口氣,爭皇位還爭得這麼心慈手軟,什麼玩意?!”

    大晏一衆隨行官員頓時:“……”

    謝玹氣的俊臉發黑,“你就慣着他吧!”

    三公子着實是惱火,渾身寒氣四溢,“把他慣得這般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阿玹。”謝珩伸手把三公子拽到一旁坐下,低聲道:“爲兄頭疼,你歇會兒再說教成不成?”

    謝玹冷着臉沒再說話。

    一旁的謝萬金伸出食指戳了戳謝玹的肩膀,小聲道:“三哥……你先別惱我,咱們一起琢磨琢磨,還有沒有別的法子可以扭轉一下局勢。”

    謝玹拂袖甩開了四公子的手,懶得看他,悶不做聲的思索着。

    若是慕容鳴能耐再大一些,困死了西楚帝君和容生,謝珩只需等到援兵來,便能帶衆人安然無恙的返回大晏。

    誰知大亂這大好局面竟然是謝萬金,如今衆人再回西楚皇宮,西楚帝君有沒有命再算計他們還是其次,若是他們真要阿酒留在西楚做女君?,那從今以後便只能遙隔山海萬重,恐怕此生再難相見。

    秦墨憋了許久,忍不住開口道:“擒賊先擒王、不對……那什麼,就算娘娘要留在西楚做女君,那陛下觀禮總是可以去的,到時候直接把他們西楚女君挾持了……”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被數道目光盯得差點說不話來,好半天才繼續道:“當然了,只要娘娘的心是向着陛下的,這就不叫挾持了,應該叫捨命護君。到時,戲那麼一演,別說陛下帶着娘娘全身而退了,就是讓西楚割城讓地那也是幾句話的事!這麼看來,這一趟來西楚都城穩賠不賺啊!”

    謝珩隨手拿了桌上的一塊糕點就打在了秦墨嘴上,打的人直接閉了嘴。

    這邊剛安靜了下來,殿外內侍恭聲稟告道:“孟大人求見晏皇陛下。”

    謝珩擡了擡手,幾步開外的文官會意,連忙轉身朝殿外道:“準。”

    殿門隨即大開,狂風將殿中燭火吹得搖曳不止。

    孟乘雲手持諭旨,帶着四個西楚女官一同入內,行至謝珩面前,頷首施了一禮,隨即道:“西楚今日生了鉅變,帝君已下詔傳位於八殿下,命下官前來告知晏皇,如今萬千子民生計都繫於八殿下一人之身,兩國聯姻需得換個人選,請晏皇在西楚皇族宗親之中另擇良配。”

    他說着,示意一旁的女官奉上圖冊,又繼續道:“這是西楚皇族宗親所有貴女的畫像,請晏皇過目。”

    謝珩語調微沉,“不必了。”

    孟乘雲像是早有預料,也不再多言,只是將手中的諭旨往前遞了遞,“那這婚事只好作廢了。”

    謝萬金一聽這話就氣的當場要炸,剛要上前就被一旁的謝玹給拉住了。

    三公子眸色如墨,涼涼的瞥了他一眼,四公子頓時只能忍着氣站到一旁。

    偌大個偏殿雅雀無聲。

    謝珩也不伸手接,薄脣勾起一抹冷弧,“你說作廢就作廢?西楚沒人了?輪的到你一個無名小卒到朕面前指手畫腳?”

    孟乘雲面色微僵,卻很快恢復如常,站直了身子字字清晰道:“八殿下已經答應了帝君會留在西楚繼位做女君,陛下若是不信下官說的,大可以親自上鳳凰臺觀禮。”

    “朕還真就不信。”謝珩這話說的十分自然而然,而後道:“有勞孟大人帶路。”

    大晏之主高高在上,明明語調如常,聽在孟乘雲耳中,卻覺着謝珩如同吩咐奴才走狗帶路一般,頓時心中憤恨難平,卻只能低頭爲其引路,“晏皇請。”

    孟乘雲握緊了手中的諭旨,心下道:大晏之主又如何?還不是連心上人都沒辦法留在身邊!

    他這樣想着,忽然覺得謝珩比他還可憐。

    ……

    天邊烏雲散去,些許光亮透出雲層,片刻間,便侵染了半邊天,朝霞遍佈萬里。

    左右女官扶着鳳袍加身的溫酒走出大殿,步履款款的朝鳳凰臺而去,滿宮殿的內侍宮人們提燈奉盞,躬身而行。

    溫酒眼前的視線被鳳冠垂下來的流蘇擋去了一般,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心下卻越發澄明。

    天上朝陽破雲而出,宮中華燈千盞聚成長龍舞火光。

    隨行的女官一直在提醒溫酒待會兒該如何注意言行舉止,快到鳳凰臺的時候,右側的女官忽然說:“帝君在寢殿門前看着您呢。”

    溫酒沒說話看着白玉階兩旁官員林立,個個都站的身姿筆直,面容嚴肅。

    謝珩站在那高臺之上,身後是謝家衆人還有漫天霞光。

    溫酒看着他,微微有些失神。

    “殿下。”不遠處忽然有人開口喚了她一聲。

    溫酒側目看去,只見國師大人帶着一衆紫衣侍女步履翩然的朝她走來。

    一向行事出格的容生忽然換了一身淡紫色道袍,腰繫白流蘇,外披一件白色輕紗大袖,手持拂塵,髮束白玉祥雲冠,那半張銀白麪具遮住了他的臉,卻擋不住這人滿身神祕高雅,他如今不開口,還真有了幾分神仙模樣。

    溫酒朝他微微頷首。

    她摸不準容生到底是什麼意思,這人若是猜到她想做什麼,會不會當場阻止。

    “奉!”容生微微揚脣,拂塵一掃,身側捧着檀木託的丞相立馬伸手掀開了上頭的紅布,露出裏頭的西楚帝璽和鳳凰令來。

    容生飛身而起袖中拋出火光,落在白玉階兩旁,剎那間,火光自低處蔓延而上,揚起了半人高,將偌大個鳳凰臺瞬間籠罩明亮無比。

    他掠上高臺,嗓音清越道:“皇女慕容玖,承天之獨厚,繼火以明,遇水呈祥,今登鳳凰臺以告天下此後掌西楚,羣臣敬之賀之,萬民俯首。”

    其聲朗朗,在半空之中回聲陣陣。

    溫酒身側的女官與宮人內侍們紛紛跪地,西楚丞相已然跪下行大禮,奉上西楚帝璽,“女君萬歲千秋!”

    溫酒伸手接了過來,隻字未言,雙手捧着檀木託一步步走上了鳳凰臺。

    她心跳如鼓,有些心急,步子卻邁得十分平穩,腰間佩環相擊成樂,火紅的鳳袍拖着長長的鳳尾,拂過白玉階梯,長階兩旁百官紛紛跪伏於地,齊賀萬歲千秋。

    可溫酒卻好似充耳不聞一般,滿心滿眼都只有那一人。

    走這百餘步卻好似用了半生光陰一般,怎麼也走不完。

    謝珩也在看着她,目不轉睛的,一襲紅衣被血污侵染,穿在他身上卻好似繁花盛放一般,向來傾城色,總誤多情身。

    整座皇宮山呼聲不斷,孟乘雲站在謝珩身後,看見溫酒終究是鳳袍加身,成了西楚的主人,不由得笑道:“你看,這世上哪有人不愛權勢名利?”

    謝珩沒說話。

    孟乘雲卻好似做了贏家一般,繼續道:“溫酒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她或許愛你容貌驚人,感念你護她愛她,可她骨子裏更愛財愛勢,自小便是如此。”

    他在謝珩耳邊說:“你也不要怪溫酒,做西楚女君要什麼有什麼,但凡她不傻都會這麼選。正如晏皇也不可能真的爲了她一個,放棄整個大晏不是嗎?”

    謝珩一直沒說話。

    一旁的三公子卻聽得額間青筋暴起,恨不得一腳把孟乘雲踹下去。

    偏生孟乘雲一點也不自知,還在謝珩身側道:“人,生性如此,晏皇看開些便好。”

    他這話剛說完,便見溫酒登上了鳳凰臺,身側衆人紛紛跪了下去。

    孟乘雲連忙行跪拜大禮,朗聲道:“女君萬歲千秋!”

    溫酒卻連半點眼風都沒有分給旁人,擡手將礙事的鳳冠摘下,隨手丟開之後,徑直走到了謝珩面前,以大禮參拜,雙手奉上西楚帝璽和鳳凰令。

    她仰頭,眼中倒映着意中人的模樣,字字清晰道:“臣西楚慕容玖,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西楚重臣只見鳳冠滾落白玉階,寶珠玉石四下飛滾,連帶着一顆心就被震成了無數碎片。

    謝珩方纔還想着秦墨之前的提議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至少阿酒是一定要帶走的。

    可她忽然來這麼一下,他一時竟愣住了。

    溫酒將手中的檀木託往前遞了遞,眼中水光泛泛,含笑道:“拱手河山討你歡,我裝了一整夜的面癱怪累的,謝東風,你好歹笑一笑啊。”

    謝珩一顆心瞬間從十八層地獄飛上了九重天,大悲大喜簡直就在轉瞬之間。

    他猛地伸手把溫酒擁入懷中,緊緊抱住,嗓音都微微有些顫抖,“阿酒,你可真是……”

    溫酒踮起腳尖,吻了吻謝珩的眉心,語調溫柔道:“世人都愛千歲萬歲,可我只想邀你一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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