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長歌當宋 >第三百七十五章涼州諜影
    姚松在第一時間便明白了耶律達良的陽謀,但可惜的是他毫無辦法。

    來自朝廷的書信早在他們三人見面之前就已送達,由此便可見三國之間已達成了某些交易。

    此時此地的三人也僅僅是在涼州城中負責接頭,主事之人而已。

    宋,遼,夏三國都清楚一個事實,那便是決不允許河西再這般無度的發展下去,不斷的從三國身上汲取財富,土地甚至是百姓。

    東京城的有識之士已經發現了問題所在,河西交鈔就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國朝在不斷的用真金白銀的貨物來換取這些交鈔,但歸根結底這些交鈔就是一張張印刷精美的紙而已,只是河西承認其價值,它纔有價值,若有一天河西不承認了,那大宋的河西交鈔將會立刻變得一文不值。

    可惜這些人的見識還是太過淺薄,唯有身在涼州城的姚松知道,河西交鈔的價值遠不是一張紙那麼簡單。

    朝堂上的人也絕不會看不見這點,只是在故意發難,河西交鈔已經變得與如今商賈密不可分,能在河西兌換真金白銀的東西,怎麼可能說廢止就廢止?

    何況只有在涼州城才知道,河西交鈔壓根就不可能廢止,否則整個河西的生意都會收到巨大沖擊,甚至是停滯!

    就在姚松心思如電時,對面的耶律達良卻開口:“既然他河西出了一個聖人,那我等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涼州城乃至整個河西必須出現不同的聲音,咱們三家也必須派人撥亂反正,要做的到也簡單,以攻訐河西之地位便好,他葉安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便以河西自立爲名,坐實葉安不臣之心!”

    見對面的兩人沒有異議,耶律達良繼而開口道:“咱們先要讓河西亂起來,商賈之事爲河西之重,那就讓商賈先亂起來。

    河西有我大遼榷場,西夏榷場以及大宋榷場,想要擾亂河西的商貿也並非難事,待河西商貿一亂,便是流言四起之時,繼而大軍出動……嘿嘿,接下來便不是我等要操心的事了!”

    拓跋熬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沒錯,河西維安司的手段向來高明,若是上了手段破壞涼州城,恐怕會被大舉鎮壓,但若是散播言論倒並非難事,何況咱們說的也是事實,他葉安自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接下來的事我西夏與大宋會派兵施壓……是不是姚押司?”

    現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姚松微微點頭道:“事到如今也只能這般了,但河西眼下的情況若是派兵不知會如何。

    我大宋直面的是湟州,故皇城司會把主要心思用在涼州城與湟州,至於西夏更靠近甘州,肅州……恐怕羽衛司的手已經伸到沙瓜二州,我皇城司不便插手。”

    拓跋熬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這是自然。”說完又看向耶律達良道:“不知遼朝如何?”

    耶律達良冷笑道:“我大遼會從上京道向南用兵河西的新疆府,他葉安剛剛攻破黑汗國沒多久,如今我三國用兵河西,看他如何分兵!”

    姚松與拓跋熬對視一眼,隨即點頭,他們三人在涼州府要做的就是集中所有密諜在河西散播流言,將葉安的自立之心揭示天下,繼而讓三國用兵得以名正言順。

    見姚松與拓跋熬皆是附和,耶律達良便再次開口道:“兩位,河西是什麼模樣不用我多說,既然要打虎,那就要用盡全力,否必遭反噬!

    其實咱們都知曉,無論大宋官家還是我大遼皇帝亦或是西夏之主皆以達成盟約,咱們也算是共爲國事,各司其職,兩位,保重!”

    “保重!”

    待姚松從小院裏易裝離開,天色已經漸暗,親從已經喬裝成街邊的小販跟在他的身後,只幾個轉彎便消失在熱鬧的街面上。

    從成衣鋪面中出來的姚松已搖身一變成了和藹的中年富家翁,身上貼身的勁裝已被扔在了店鋪之中自會有人處理,而那小販也變成了長隨模樣。

    “大隱於市,押司咱們在涼州城的“點子”越來越紮實了。”

    姚松微微頓了一下,隨即搖頭道:“還不好說,誰知曉維安司在幹什麼,雖說沒發現他們在盯着咱們,可你知曉自己是不是又身在陷阱之中?”

    閆力嘿嘿一笑:“咱們皇城司在這涼州城中可是誰也沒招惹,維安司難道能突然發難不成?除非他葉安想造反,否則這層關係誰會挑破?”

    “誒!”

    姚松長嘆一聲,看向屬下完全不知風雨欲來的模樣忍不住道:“若是咱們挑破了呢?”

    “咱們?爲啥要……押司……押司莫要說笑……”

    閆力臉色猛然一變,隨即向前壓了半個身位,看了看四周才小聲道:“押司,這是河西的涼州府,若是咱們挑破,以之前維安司的手段咱們怕是連內城都出不去!”

    “怎麼?維安司又上新的手段了?”

    姚松挑眉發問,誰知閆力卻是苦笑道:“非是維安司的新手段,而是涼州城開始了一個叫“街道管理署”的東西,一條街一個署官配上倆個文吏,不大的門臉卻掌握着一條街的動向,從每戶丁口到戶籍所轄,從每家每戶從事什麼都是一清二楚……”

    “什麼?!”

    姚松大驚失色,隨即看向閆力道:“也就是說咱們的人也在這街道署的監視之下?!”

    閆力微微點頭,長嘆一聲道:“正是如此,咱們皇城司的人還未暴露,但只要生事必定會追查到咱們身上,畢竟尋常的走動可不少。”

    “如此說來咱們已成蛛網之中的飛蟲?”

    “也不盡然,只要不動或許涼州城的大網還發現不了咱們。”

    “怎生可能不動?!東京以傳來消息,命我等務必在涼州城中生事,打破所謂的“黃河清,聖人出”的謠言,你卻讓本官按兵不動?”

    看了一眼惱怒的姚松,閆力低聲道:“此事可行,但卻不能操之我等之手……下官有辦法不做痕跡的讓人出面駁斥此等謠言!”

    “哦?你有何良策?此事幹系甚大,若出紕漏我等可不好交差,莫要爲了功勞連累咱們自家兄弟,你可掂量好了再說!”

    也由不得姚松不小心,這不光是皇城司的差遣,更是關乎國朝在西北的謀劃,萬萬不能出錯,何況還有遼朝與西夏在邊上看着,半點差池都會讓人抓住話頭。

    一旦出錯可就是掉腦袋的罪過,身在皇城司又豈能不知自己人的手段酷烈?

    誰知閆力在這番警告之下依舊從容淡定,眼看着快到榷場務,便笑眯眯的開口道:“押司放心,既然下官敢同您講,必然是萬全之策,且必定不會沾染到咱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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