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長歌當宋 >第三百七十六章遠比看上去強大
    姚松驚訝的扭頭看向閆力道:“此事若成,本官必定上奏皇城使,保舉你爲……”

    “押司不必如此!”

    誰知不等姚松說完,閆力便立刻阻止道:“下官不想靠着這點小謀劃便一步登天,如此也必不能長久。

    押司,這河西號稱“聽百家之言,尊聖人之道”,什麼說法都是百無禁忌,如此只需從東京城那些酸儒老朽給接過來,必會有人聲討葉安不臣之心,亦會有人爲我等口舌,駁斥這“黃河清,聖人出”的荒謬言論啊!”

    “嗯?……此計……甚妙!”

    姚松瞬間便想通其中關竅,不由得低聲驚呼,看向閆力的眼神也變得賞識起來:“嗯,果然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啊!”

    “誒!押司何必如此,此乃您的計策,與下官有何干系?”

    姚松頗有深意的看向閆力道:“哦?那本官可就不客氣了!”

    閆力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榷場務衙門低聲道:“自是應該!”

    有這麼一個聰明又會來事的下屬,姚松大爲滿意,不禁開口道:“你有何求,一併說來,能做的本官自然替你安排,若是不能,也莫要強求才是。”

    閆力聞言大喜:“下官想的是妻女在側,父母在堂,此距東京萬里之遙,懇請押司派人將下官一家老小接至涼州城也算是了卻下官的盡孝之心!”

    “怕不是接家人來涼州城過好日子的吧?嘿,老夫便沒有你命好,家眷只能留於東京城,你一個後行官便沒有這般約束……也罷!老夫行這個方便,從東京城接那些酸儒來的時候順便將你家人捎來,你自去書信知會,免得麻煩。”

    閆力聞言大喜,瞧見榷場務側門近在眼前便立刻上前敲門,一路伺候姚松去了後衙。

    瞧見他的殷勤,姚松暗自一笑,這種小官最好驅使,稍有小利便能讓其鞍前馬後,連如此避禍的好主意都給獻了上來,自己又如何不做個順水人情?

    三言兩語將閆力打發走,姚松獨自坐在案前鋪開密劄,提筆便將閆力的想法極盡詳細的寫下,並加上自己總結。

    如此一來這計劃便完完全全成了出自他手中的東西,臨了還要在劄子的最後加上一句:“河西耳目衆多,此計可免我皇城司之幹吏暴露,亦可令大儒駁斥荒唐之言矣!”

    如果說過唯一的壞處,可能就是來回的時間,不過這一點不用擔心,姚松知道時間還很充裕,不光時間充裕並且路還好趕。

    若是放在以前,從河西到東京城最少也需數月有餘,但現在不同了,從河西到蘭州只需幾日便能抵達,因爲路上皆是水泥鋪就的公路,若是用上快馬甚至不出兩日便能抵達。

    至於蘭州到東京城,路上雖說不是皆有水泥馬路可用,但只要抵達蘭州便能直接向南抵達渭水,從渭水,剩下來的便是一路向東就好。

    這條路線非常繁忙,因爲這是一條完全由商人開拓出來的路線,如果不是國朝對河西的商人多有限制,說不得這水泥路就從河西鋪到了大宋的每一處角落。

    但姚松知曉,東京城中的水泥路幾乎是無處不在的,當初葉安的工廠以及普惠商號也就是用的水泥廠來發家致富。

    就在姚松感嘆河西的交通網絡時,耶律達良和拓跋熬也開始了謀劃,一場極具針對性的襲擊即將在河西之地上演,而這一切並未躲過一個老者的眼睛。

    “東京城的察子,興慶府的羽衛,上京道的隱侯皆有動作,而來自遼朝的消息上京道調兵頻繁皆是在往新疆府北面的翼只水集結,而西夏則是在合羅川附近調遣大軍,若是算上大宋早已在蘭州集結的鎮戎軍……葉侯,如此事態我河西以有傾覆之憂!”

    溫中梁的老臉上滿是擔憂之色,也由不得他不擔憂,眼下的河西已經被三頭野獸所包圍,而就以眼下河西的力量僅僅對抗大宋恐怕就已然喫力,何況還有党項和契丹。

    而丁小乙已經帶着西烈軍的一部分精銳在黑汗鎮壓殘餘勢力,一旦此時三國聯手,河西就算尚能殘存,也將失去大量的土地,而最要命的是新疆府一旦被遼人攻克,必定切斷絲綢之路,同時也切斷河西與安西之間的聯繫。

    只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葉安並沒有太過驚慌,而是盯着輿圖上不斷變換的箭頭道:“你覺得這三國會聯手用兵我河西嗎?”

    “這般調兵牽連甚多,恐怕不是做做樣子。”

    葉安點了點頭:“是啊!不過也是可笑,我河西不過一隅之地,卻能讓強大如此的帝國覺得恐懼,到也證明我河西的強大,當初李元昊子承父業,入主定難軍時也未見大宋與遼朝聯手對付他,倒是爲了牽制大宋多有庇護……”

    溫中梁長吸了一口氣,稍稍整理了一番思緒這才緩緩開口:“在卑職看來,其實就是河西太過強大所致,曾經党項孱弱又與大宋多齟齬,遼朝自然願意坐收漁翁之利。

    党項弱而大宋強,故遼朝願花心思扶持,但我河西不同,現在的河西已不是當初的定難軍能夠相比的,咱們不光在經濟上強大,在軍事上依舊無人能敵。

    就像侯爺曾經說過的,走廊中藏的下螞蟻,卻藏不得大象,黑汗的滅國之戰看似發生在遙遠的西面,但對於大宋,遼朝和西夏來說卻是一種警告。

    黑汗的實力並不弱,如此迅捷的被攻破都城,他們又怎能不驚懼?這時候就算咱們俯首帖耳的依靠大宋,恐怕得到更多的不是君臣相安,而是猜忌啊!”

    葉安笑着看向溫中梁搖了搖頭:“你放心,我還不會蠢到依靠大宋與剩下兩國博弈的程度,此時的河西已經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靠山山倒,靠人人倒,唯有靠自己了!”

    “英明不過葉侯!”溫中梁叉手一禮。

    葉安卻苦笑一聲道:“其實從對黑汗作戰開始我就知道咱們隱藏不了,之後的閱兵更是爲了給虎視眈眈之人以壓力,沒想到最終大宋還是寧願捨棄自身利益也要與我河西反目。”

    “趙宋自立國始皆不能容忍武將強大,將門早已是被養起來的豬玀,侯爺您獨樹一幟,又如何能逃過趙宋的祖宗之法?!”

    瞧着溫中梁似笑非笑的表情,葉安便無奈的點頭道:“是啊!這時候老趙家的傳統又要開始發作了,寧願毀掉河西這個錢袋子,也要把莫須有的威脅給消滅掉,真是煎迫太甚了啊!”

    “銳士臺的研判結果是怎樣的?”銳士臺纔是河西最強轄騎,維安司在明,銳士臺在暗。

    溫中梁笑眯眯的看向葉安道:“銳士臺從臺長至勘察官,以及銳士們得出的最後結果皆是必須一戰立本!”

    此言一出葉安便立刻道:“嗯,跟我之前研判的一樣,但我想的是……”

    “先攻……蘭州!”

    “先攻蘭州!”

    兩人的回答幾乎異口同聲,說完葉安與溫中梁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英雄所見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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