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位神教弟子壽盡身殞，尊者、九品祖師、八品大能……除了藍衝河、言素詩、庚陽、明皇寥寥幾人。
他們都得到了顧修雲的避難法訣。
避難法訣出自青霄殿，本不該傳入輪迴聖界，但以無生道人的身份地位，偶爾破幾次例，農夫也不會說什麼。
除此之外，不色羅漢、守心僧人，以及那些相助神教鎮守時空法陣的尊者，都有法訣護體。
“早知今日，當初就該投靠八目神教，鎮守時空法陣。”
某座界域，幾個模樣蒼老的虛空生靈環顧天際，臉上充滿絕望，天賦再強又如何？到死都成不了界尊，只能眼睜睜看着三災九難降臨，身隕道消。
“臨死前，去神教走一趟吧！”
一頭虛空生靈說道，“逼他們交出躲避三災九難的法訣，反正咱們都要死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去神教？如今的神教，咱們得罪的起嗎？”另一個虛空生靈搖頭嘆息，“且不說言素詩、庚陽到了什麼境界，那些神座執掌者，哪個不是真尊境？衝河真尊，據說已經踏入五難巔峯。”
“就憑我們這些人，怎麼威逼神教？”
“你膽小怕事，我可不怕，快死的人，還瞻前顧後幹什麼？誰願意跟我去棋盤界域？”
另外幾頭虛空生靈彼此相視，臉上露出兇厲之色，“我們去。”
嗖！
一個又一個龐然巨獸飛向南部虛空。
還沒接近棋盤界域，已經被無形屏障攔了下來。
“大祭司有令，虛空生靈不得進入南部虛空，貧道給你們三息時間，離開這裏，否則……死！”
藍衝河雙手負背，漠然望着前方。
言素詩掌握時空道術之後，已經擁有遍觀諸界，洞悉萬物的神通，虛空生靈的襲殺怎麼可能瞞得過她？
早在這羣虛空生靈聚集之時，就已經引起她的注意。
“這麼快？”
虛空生靈彼此相視，臉色變幻不定。
“一。”藍衝河淡聲開口，“你們還有兩息。”
“怎麼辦？聽說衝河真尊是惜命道人的大弟子，實力卓絕，而且修的殺戮規則，同境之中罕有敵手。”
“罕有敵手……這話也就嚇嚇你們，依我看，他就是銀樣蠟槍頭，換做靈尊在世時候，翻手間就能將他斬滅。”
“自從靈尊壽盡隕落，諸天界域再也沒有能跟八目神教抗衡之人，那頭麒麟神獸也越發的肆無忌憚，本尊心裏早就憋了一口悶氣，今天生也好，死也罷，都要跟神教較量一番。”
“二。”藍衝河淡聲道，“你們可要想清楚，跟神教作對會有什麼下場！”
“頂多就是沉淪幾千萬年，本尊就不信，區區神教，還能永遠強盛下去？”
話音落下，幾頭虛空生靈同時殺向前方。
“冥頑不靈。”
藍衝河擡起右手，剎那間，五行風雷交融匯聚，形成一柄沖天神劍。
噗嗤！
劍鋒落下，沿着幾頭虛空生靈掃了過去，尊者級虛空生靈，個個都是兼修兩脈的可怕存在，然而，此刻它們像是破了的皮球，接連崩碎。
真仙道術，也有強弱之分。
藍衝河領悟的道術，就是威能最強的一種，以五行風雷爲根基，形成殺伐劍氣，再配合殺戮道，威力之強，近乎恐怖。
“全死了？”
生死冥河邊緣，一頭蒼老的虛空生靈躲在死氣邊緣，臉上佈滿驚恐。
它是唯一一個反對前往棋盤界域的虛空生靈，也是唯一的倖存者。
“融合五行風雷的真仙道術，而且是殺伐祕術，他怎麼會強到如此地步，怎麼會？”
虛空生靈顫抖着身體，逃往遠方。
……
很快，一則消息傳開。
幾個壽元將逝的虛空生靈前往南部虛空，想要逼迫八目神教交出避難法訣，結果在衝河真尊面前，連一招都沒接下。
即便如此，仍沒能撐過一招。
藍衝河的實力可想而知。
而他，僅僅是神教最頂尖的強者之一，除此之外，還有庚陽、言素詩、烏紋金豚，每一個都恐怖之極。
……
神教底部。
血色身影早已被灰塵覆蓋，甚至凝聚成了石像。
自從他陷入頓悟，已經過去百萬年。
要知道，這是諸天界域的百萬年，換算成天外世界，已有十億年之久。
如此漫長的歲月，神教弟子早已換了一茬又一茬。
忽然，一個輕響從雕像眉眼處傳來。
啪嗒！
雕像睜開眼睛，露出漆黑且清澈的目光，這是一雙殺戮修行者永遠不可能擁有的目光。
清澈、純粹，彷彿從未被殺戮之氣影響。
“難怪殺戮體系有六種規則，流傳世間的卻只有五種，第六種，根本沒法修行，”殺戮真身微微搖頭，“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世間之事，真是說不準。”
與此同時。
太淵古界，青色身影從頓悟中甦醒，相比殺戮真身的百萬年，人族真身經歷的歲月更悠久。
足足十億年。
無比漫長的歲月，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無常心……明心見性，即有所成，原來我一直都錯了，”顧修雲擡頭望向天際，“諸葛長明錯了，易寧也錯了，無常心根本不需要藉助外力，問己心，問的是自己，哪需要觀察世人？”
“不，不對，他們是對的，我錯了。”
他又搖了搖頭，“諸葛長明跟易寧悟道之時都是低階修行者，單憑自身之力，凝聚不出完整的無常心規則，只能藉助世人。”
“而我已經是乾坤至尊，心神意志更是達到了堪比演法境的層次。他們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做到。”
念頭閃動間，一縷聲音傳來，“你醒了？”
顧修雲看向側旁，素袍女修依舊坐在旁邊，周身瀰漫神魔之力，氣息深沉悠遠，比他的犀牛神通還要強悍數倍。
十億年，她一直在吸收神魔之力，感受神魔法相，在這種修行寶地，古聖神通怎麼可能沒有進步？
“多謝姑娘，”顧修雲揚身站起，“如果沒有姑娘的法訣相助，我絕不可能在短短十億年內領悟無常心規則。”
“那你修煉到了哪一步？”顧月忍不住問道。
“法隨境。”顧修雲沉聲迴應。
“法隨境？！”
十億年頓悟，竟然從六品玄妙一舉突破到法隨境？怎麼可能？
“無常心，修的是內心，每個人的心路都不盡相同，”顧修雲深吸一口氣，解釋道，“那些法訣的確很適合我，但也給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幸好，我另一具真身修的是截然相反的道，兩者結合，才讓我擺脫困境。”
“姑娘，那些法訣以後還是別跟人說了，我能撐過來，不代表其他人也行。”
說着，他眼中閃過一縷後怕。
只有他自己明白，十億年裏經歷了什麼，如果沒有殺戮真身，恐怕他真的要永遠沉淪。
“那些法訣很危險嗎？”顧月皺起眉頭。
侍女碧玉可沒說過法訣有問題，只說這些法訣對無常心大有裨益。
“非常危險，以後還是少參悟吧，”顧修雲繼續道，“我不知道這些法訣是誰告訴姑娘的，但你最好不要去嘗試修行，你已經領悟無常心規則，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慢慢修煉到極致，沒必要冒這種風險。”
“很危險……”
素袍女修秀眉緊蹙，臉上閃過一抹怒色。
惜命大哥的脾氣，她一向最瞭解，連他都這麼說，可見其危險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