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稽夢心頭一緊。被發現了。
李老頭穿過草叢,走到了那個嬰兒頭骨旁邊,他蹲下了身子,查看。
及膝的野草叢生,人走過的痕跡十分明顯。他的手電筒順着留下的痕跡,就找到了稽夢偷偷溜進來的口子。然後手電筒的光再一轉,就直接轉到了稽夢所身藏的那塊石頭。
稽夢表示:她實在不太適合當小偷!
不等別人叫自己,稽夢就主動站了出來,還打了一個招呼:“今天晚上的天氣不錯啊!”
確實滿不錯的,雖然沒有滿天星空,但月亮高掛。但是,在這寂靜的夜裏,她一身黑衣服,跟作賊似的出現在別人家院子裏,怎麼看都不太正常呀。
李老頭冷着一張臉:“你是誰?”
“我是一位幫弟弟尋找記憶的好心人姐姐。”
李老頭的臉色更冷了:“這是我的私人院子,滾出去!”
話音才落,李老頭的臉色又變了,對着空氣說道,“別生氣,我立即就趕她走。”
“怎麼會呢?人家一個小姑娘,我一個糟老頭子怎麼會看上她?”
“好了好了,我發誓,我真的只喜歡你一個,不會喜歡上別人的。”
“阿珠,你別生氣!”
……
勸到後面,這位李老頭似乎還勸不住了,臉色越來越難看。甚至,他的脖子也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掐住了,有些難受起來。
稽夢見了,二話不說,直接戴上“真相之眼”,果然看到李老頭面前飄着一個黑色的影子,正凶狠地掐着他的脖子,大喊:【李兆,你這個混蛋!你是不是嫌棄我變成這個醜樣子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口口聲聲說會愛我一生一死,就算我變成鬼樣子,你依舊會看我。可是我不過讓你幫我把這個女人抓住,你居然就想放她走……】
“呃……呃……”
稽夢見李老頭已經翻白眼了,結果還在打手勢讓她走,她心頭一軟,一張“驅鬼符”打了出來。
“啪——”
一團火焰燒到這隻黑影的手上。
【啊……】黑影一聲慘叫,狼狽地摔倒在地上,露出半張鬼臉。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皺紋密佈,像老樹皮一樣。還缺了一隻眼睛,裏面流出一些讓人噁心地黑血來。
稽夢捂住了鼻子,蹲到離李老頭不遠的地方,道:“你沒事吧?”
結果,李老頭根本就不甩她,喘過氣來之後,就緊張地跑過去“扶”那個黑影了:“阿珠、阿珠,你怎麼樣了?”
稽夢站在原地:她是不是幫了“倒忙”?
【主人,你好像幫了倒忙。】梅煞還來了一句。
稽夢胸口一箭。
【滾開……】黑影
一把就推開了李老頭,恨恨地罵道,【少要你好心,黃鼠狼給雞拜年,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裏怎麼想的?你說,這個女的是不是你叫來的?你想殺了我——】
然而李老頭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被推倒了,就爬起來,繼續“扶”它:“別生氣了,阿珠,我扶你,我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都這麼多年了,老夫老妻了,我也是糟老頭子了,誰還看得上啊,你還這麼愛喫醋,唉……”
李老頭可謂是認打認罵,絕不還手;可是這個黑影簡直就是爆脾氣了,又打又罵,沒有一會兒,李老頭就鼻青臉腫了。然而,他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繼續去“扶”它。
稽夢在旁邊都有些看不過眼了,直接又打了一張“符紙”過去,將這個黑影裝進了“封鬼瓶”裏,封了它的六識。
“你幹什麼?!”李老頭嚇了一跳。
“你放心,我不是要殺了它,我只是把它裝起來,免得它再傷了你。”稽夢並不是受過傳統教育的促鬼大師,她是半路出家,又受過不少影視節目的影響,並不認爲所有的鬼魂都是壞的。
看這隻女鬼雖然滿身陰煞之氣,雖然又是打又是罵,卻沒有真的傷害到李老頭,而李老頭本人也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就沒有直接下殺手。
雖然她也好奇,爲什麼李老頭會養一隻“鬼”,但總得調查清楚了,再決定處理結果不是嗎?
“它……真的不會再傷到我了?”李老頭似乎有些遲疑,有些不太相信。
“我已經把它‘封印’在這個瓶子裏面了,除非你打開瓶蓋,否則它根本出不來。”
“那……”李老頭遲疑道,“它能聽得到我說話嗎?”
“我封住了它的六識,如果你想讓它看到、聽到,只需要撕掉它。”稽夢指了指她貼在瓶蓋上的那張“符紙”。
李老頭像是鬆了口氣一樣,忽然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嗚嗚嗚……嗚嗚嗚嗚……”
稽夢有些蒙:她沒做什麼啊,他爲什麼哭?
“小姑娘,你知道嗎,我已經二十多年沒睡過安穩覺了……”哭了好一會兒,李老頭說道。
慢慢的,李老頭將整個事情的經過道了出來。原來,當年他也是年輕小夥子一枚,人長得斯文帥氣,不知道怎麼的就入了這個叫阿珠的女人的眼。
當年的阿珠也是年輕漂亮,像朵盛開的芙蓉花。李老頭家境普通,忽然被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喜歡上,自然是有些高興的。慢慢的,兩個人在一起了。
纔在一起的時候,兩人也是十分甜蜜。阿珠又是洗手做羹,又是洗衣曬被,而他在工廠裏上般,在那個年代裏,他的工資也是還是可以的。
然而,一切的不幸又來得如此突然,如此措手不及,根本不給任何人準備的機會。
就在那個下下瀑雨的下午,李老頭接到通知,要去一個遠一些的分廠修理一個壞掉的機器。這一修理就是一下午,等他到回家的時候,就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
這個時候,雨已停,風也靜。
巷子裏十分安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