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賽博人不死於無限 >第五章.Song-5794
    鯨川市的東區以歡樂街而聞名於天福、天祿、天壽府這三府之地。每天都有大量商用型愉悅類神經遞質被從這裏產出,並被運往各大公司,爲壓榨員工的勞動力而做出貢獻。

    舊世紀的人類曾經提出過在中央空調中添加成█性藥物粉末的構想,試圖讓員工對工作這件事成█。

    而現在的人類們則是在這個想法上更進一步,爲了讓員工在公司裏工作的“更開心”,而不惜花費重金,研究出了爛柯一夢他鄉神遊良宵美景等奇異的植入式幻術程序,搭配作用於身體的大量愉悅類神經遞質,做到了讓員工不出公司大門,持續高強度工作長達五年,在試用期後主動捐獻遺體,讓自己在在過勞死後也可以繼續爲公司的發展壯大而盡一份力。

    曖昧的粉色燈光閃耀,旖旎的迷離香氣盤旋。

    在並不寬大的道路兩側,如同人偶一般精緻而完美的人形軀體被擺放在各個店鋪的門外,腦袋低垂,貼着寫明瞭型號、效用、價格、以及收款碼的黃符。

    由於工作的原因,這條歡樂街沈詢來的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利用職務帶來的便利,包括那棟聚義樓的宋小娘子和這次釘鞋幫的斯派克幫主在內,這裏有很多鴇母龜公在私底下都有兼職過他的線人,時常爲他提供一些或許有用或許沒用的小道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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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人潮的喧嚷,沈詢充耳不聞,越過一個個臉上洋溢着青春活力、笑容極爲相似的攬客流鶯,來到了一棟掛着liang山聚義牌匾的大樓前。

    大概是因爲斯派克已經先到了的緣故,得到了沈詢將要到來的消息,這座聚義樓的所有人宋小娘子已經在門口等候了一段時間,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時,她嫵媚而不失英氣的小圓臉上,立刻就多了幾分笑意,連忙揮舞着手臂,將身段極力扭出妖嬈的感覺,踩着小碎步上前。

    “阿詢阿詢我在這邊”

    感受着突然匯聚過來的許多道目光,沈詢心中有些無奈,壓了壓臉上的便宜面具,加快了腳步的速度,徑直上前,抓住了這位宋小娘子的手腕,拖着她進入了聚義樓中,隨手將大門關閉,擋住了人們的視線。

    “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每次一看到我就大呼小叫,總說下次一定、下次一定,結果呢,到現在我都沒看到半點有改變的跡象。”曲起指節敲了敲小個子美人的頭,他佯作生氣的姿態。

    宋小娘子原名song5794,現名宋七酒,既是特化方向爲聲學和語言學的第五代管理型仿生人,同樣也是沈詢所負責過的某個項目的實驗品,因爲項目被突然腰斬的緣故,最後被他以“紀念收藏”的由頭給買了下來,安置在這一座聚義樓,替他做些暗中不那麼好示於“外人”的活計。

    對於沈詢的斥責,宋七酒完全沒有在意,笑嘻嘻的挽住了對方的手臂,動作十分熟練,理所當然的說道:“畢竟我只是仿生人啊,又不像你們自然人那樣有靈活的腦子。誒嘿嘿,下次一定下次我一定就是啦”

    一時間,這熟悉的對白讓沈詢有些恍惚,在弘法僧製造者這個令他芒刺在背的威脅下,這種“平凡的溫馨”反倒是被襯得十分珍貴。

    見他突然沉默不語,一旁的宋七酒有些慌了神,模仿着某人曾經的玩笑之舉,努力踮起腳尖,將手在沈詢的眼前晃了晃。

    “阿詢你沒事吧要不要我請末藥姐和桃膠姐她們過來給你看看啊”

    沈詢回過神來,揉了揉她的頭髮,露出了發自真心的笑容::“哈哈,放心吧,沒出問題,我只是在想該怎麼享受得之不易的假期而已。”

    沒等宋七酒回答,他又道:“對了,斯派克那個傢伙呢,我讓他先來的,他人現在跑哪去了”

    仿生人少女不疑有它,爲沈詢久違的笑容而高興,傻笑道:“在樓上呢阿詢你是又準備那個了嗎”

    她用大拇指在脖頸上一抹,比了個有特定指向的手勢。

    沈詢頷首,爲了避免牽連,並沒有進一步作解釋。

    他只問道:“斯派克這一次可是未曾有人隨行”

    “你怎麼知道的”宋七酒一臉驚奇。

    沈詢神祕的笑了笑:“我說是我猜的,你信嗎”

    “只要是阿詢說的,我都信啦”宋七酒答到,親暱的蹭進了臂彎,嗅了嗅熟悉的氣息。

    第五代管理型仿生人是以交互性爲核心設計研發的,爲了引起同理心,她不僅搭載着更完善的心智模塊,甚至還擁有着一具五感俱全的擬人之軀,除了不易產生變化的人格外,基本上與正常的人類沒什麼兩樣。

    看了一眼時間,沈詢拍了拍手腕上某條傻蛇所化的手鍊,讓它將一段早已編輯好的文本發到宋七酒那裏,道:“時間不剩多少了,斯派克那邊我也不好讓他多等,假如我進去十分鐘後還沒出來,或者是傳出有什麼異動,你便就用我上回用過的、也就是我老爹的賬號,給列表裏面一個備註爲六陽魁首的人發一條訊息,把地址傳給ta。”

    “像以前一樣,不需要多說話,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

    “哦。”宋七酒乖巧的點頭,鬆開了挽住他手臂的手,替沈詢整理着的衣服,也不問到底是什麼原因。

    “別這麼緊張兮兮的樣子,只是去聊聊天而已。”

    沈詢揉了揉少女漆黑柔順的長髮,像是想起來了什麼,臨走前突然惡趣味的說道:“如果說你真想做些什麼的話,那就幫我去弄幾個小菜,溫一碟小酒吧。回來時也好讓我有個熱食能填填肚子。”

    沒辦法,畢竟這具身軀大體上還是嬌貴的自然人嘛。

    撓了撓頭髮,他在內心如此想到。

    聚義樓二樓,望着窗外的雨幕,時間流轉中,見着沈詢久而未至,換上全新的軀體,重新感受到冷卻液在管道中流動的斯派克也不由得煩躁了起來,臉皮本能性的抖動着,沒辦法按捺那呼之欲出的狂躁。

    這具戰鬥用義體不像是他日常用的那具辦公用義體,內部完全沒有儲存輔助思考的理智試劑,在最大化保存生命的特性背後,是大大阻礙進行正常思考的強烈攻擊慾望。

    踏、踏、踏。

    斯派克敏銳的捕捉到了腳下極其輕微的振動,幾個瞬間內便反推出了來人的重量。

    “沈詢,是你吧”

    剛來到門前就聽到了某人的暴喝聲,沈詢掏了掏有些難受的耳朵,徑直推門而入,反脣相譏:“色厲內茬,膽薄心怯,斯派克,你該不會是以爲是隻要聲音大就可以證明你廣爲人知的勇武吧”

    他嗤笑道:“你這是哪裏來的小朋友嗎”

    然而,在聽到這番風格極爲熟悉的嘲諷後,斯派克卻並未第一時間暴起,一反常態的保持了冷靜,沒頭沒尾的問道:“之前在通話裏我拜託你做的事情,你做了”

    “做了做了,我當然做了,老朋友最後的遺願,我哪能不從啊。”沈詢沒好氣的說道,自顧自扯開椅子坐了下去,從小碟子裏面抓了幾粒花生米,丟到嘴中。

    “我上來前囑咐過七酒那孩子,等到我進來後有了十分鐘,她就會以受理最快的特殊渠道向鯨川市的有關部門進行舉報,申請對老地方也就是你那些手下現在所在之處的打擊。”

    沈詢敲了敲桌子,笑眯眯的望着斯派克:“不長不短,我們大概還有十分鐘可以談。”

    像是終於放下了一份沉重的負累,斯派克習慣性的做出來呼出一口氣的樣子,挺直了脊背,沒有了在妙音面前表現出來的卑躬屈膝。

    正在他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沈詢卻突然按了按手,饒有興致的說道:“作爲我附帶的一個小小請求,麻煩你先不要說話,讓我來猜一猜你現在的情況。”

    “約我單獨談、約我親自談,刻意表露出急切的姿態、刻意強調不會帶手下來這件事,你的原意應該是想讓我以爲你的手下遇險被人絆住,想以祕密爲交換讓我替你的手下喊一次救兵吧”

    “沒錯,以你的性格確實是會爲了手下的兄弟們這麼做到這種程度的,而以我對如今鯨川市內局勢緊迫的瞭解需求,的確也是會答應的不假。”

    沈詢突然抿了抿脣,話鋒一轉:“但我猜呢,真正的事實其實並非如此。”

    彷彿感受到了斯派克激動起來的心情,他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憐憫的神色,拖長調子,壓低了聲音,以戲謔的語氣說道:“斯派克幫主啊,您是不是又把您的那羣兄弟夥給帶到死路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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