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錦溪也懶得再搭理他,一手輕輕按着他的胸腔,另一隻手用手指敲了敲,側耳聽動靜。
腹部、肺部、肋骨按壓,穆言昭看着新奇,一時都忘了質疑。
就連鳳錦溪讓他深呼吸他也很配合。
就是面色的蒼白看着還是讓人很揪心。
“目前可以排除骨骼斷裂和內出血的狀況,不過你失血過多,情況還是有些危險。”
鳳錦溪吩咐廖海:“去倒一杯溫水來。”
“咳咳咳……”
穆言昭輕輕咳嗽起來,頭上很快沁出一層汗珠,繃帶上又有新的血跡沁了出來。
“六哥!”
楚王總算回過神來走到牀邊道:“你就由着這個女人胡鬧?”
他話音才落下,衣袖就被鳳錦溪拽了兩下,他轉頭瞪眼道:“幹嘛?”
“你礙事了。”
鳳錦溪面無表情的道。
楚王站到一旁,看着她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小巧有奇怪的剪刀,對着穆言昭身上的繃帶剪了下去。
“你做什麼?你瘋了!”
“閉嘴,一個大男人比女人還嘰嘰喳喳。”
“你……”楚王氣結。
穆言昭同情的看了楚王一眼,視線重新落回鳳錦溪臉上。
漆黑的眸子帶着讓人不忍打擾的認真,一如那天救治阿喜……
呸!
這個女人到底是給人看病還是給畜生看病的?
現在的他怎麼有種那日阿喜躺在她手底下任由她縫縫補補的感覺?
因爲,他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勢情況。
“嘶……”
鳳錦溪把剪開的繃帶慢慢揭開,穆言昭疼的吸了口冷氣。
“忍着!”
女人冷靜的開口,毫無感情可言。
楚王覺得有些慘不忍睹,太殘忍了,這個女人太殘忍了。
六哥落在這麼個女人手裏平日裏得遭多大罪啊。
鳳錦溪也把他腹部的繃帶全揭開了。
她從袖口中拿出早就備好的特效藥,粗魯的捏開穆言昭的下巴就彈了進去。
跟着轉頭吩咐:“給王爺把水喂下去。”
穆言昭瞪着鳳錦溪,下一瞬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表情抽搐的十分厲害。
鳳錦溪嘴角也抽了抽,她剛剛應該沒聽錯,她好像聽到了嘎嘣一聲。
這傻子把藥片嚼碎了?
“不準吐……廖海,趕快給你家主子喝口水,不然他要苦死了。”
廖海一聽也緊張的不行,忙小心翼翼的把碗湊到穆言昭嘴邊,餵了一半灑了一半。
鳳錦溪鄙夷的橫了廖海一眼:“就不知道拿把勺子?”
“屬下失職!”廖海歉意的朝自己主子看了一眼,看着溼了的枕頭確實有些愧疚。
穆言昭嘴裏的苦澀還未散去,他連說話的慾望都沒有了。
這個女人給他餵了什麼?怎麼比他以往喝過的藥還要苦?
要說這個女人不是成心在折騰他,誰都不信。
鳳錦溪給他打了麻醉藥,用手術刀把傷口上的藥粉颳了下來,又開始清創。
這血腥的一幕讓楚王和廖海兩人震驚的是,一個面不改色,一個面無痛感。
楚王看着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臉都白了。
廖海這見過世面都有些不忍直視,別過頭去,偶爾回頭看上一眼。
穆言昭垂着眼皮看着鳳錦溪手上的動作。
但是,不知爲何,在她看到這個女人拿出熟悉的針線時竟莫名覺得一陣心安。
他身上的傷口有多重他自己清楚。
請來的御醫根本處理不了,止血粉根本不管用,就算把他纏的再緊還是會往外滲血。
可那日他見鳳錦溪縫過阿喜,縫完就不流血了,很神奇。
那時他才知道,原來畜生還能跟縫衣服一樣讓人縫起來。
他身上的傷應該也管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