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何,看着這樣的祖父,喬玉珠衝到嘴邊的辯解怎麼也衝不出口。在任何時候都從容不迫的她,此時後背上一片黏溼,從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懼。
“孫女、孫女錯了,祖父,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您原諒孫女這一次,孫女以後再也不敢了。”喬玉珠苦苦哀求着,“實在是太上皇多偏愛烈王,孫女不想因爲太上皇的這份偏愛讓楚王經歷更多的磨難,也不想祖父您功虧一簣啊,求祖父明鑑!”
喬相轉着手上的一枚玉扳指,神情不辨喜怒,緩聲道:“能威脅到柳嬤嬤的事,只有與本相有關,你是何時知道的?”
喬玉珠嚥了咽口水,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卻還有一瞬的猶豫。
“不說也無妨,就留在府裏吧,楚王那邊,本相會一份交代。”喬相神情陰鷙的道。
這句話,無異於給她判了死刑。
要說剛剛是恐懼,那麼此刻,喬玉珠是徹底懼怕到了骨子裏,她忙道:“我說,我說,祖父饒命,祖父饒命……是、是、是祖母告訴孫女的,祖母跟孫女說了您與柳嬤嬤當年的事,說柳嬤嬤欠您的,而且柳嬤嬤也不想讓當年的舊事翻出來,以此事做要挾,就算讓柳嬤嬤去死,柳嬤嬤也能做到。”
喬相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神情上沒有一絲波動。
喬玉珠小心翼翼的道:“祖父,這件事柳嬤嬤沒有招出來,她答應過孫女,死也不會說的。”
心裏,卻飛快的轉着。
柳嬤嬤不像言而無信的人,那是誰告訴的祖父呢?
太上皇剛中毒時祖父並沒有任何動靜,總不能冷不丁想起來又去調查的吧?
思來想去,她還是把懷疑的目標重新放到了柳嬤嬤身上。
柳嬤嬤答應她不告訴皇上,可柳嬤嬤沒答應她這件事不告訴祖父啊!
“是了,最大可能,就是柳嬤嬤。”喬玉珠暗恨道。
喬相的視線從她身上收了回來,淡淡的道:“起來吧!”
這倒是讓喬玉珠鬆了一口氣。
“謝祖父!”
喬玉珠心頭一喜。
祖父可很少如此鄭重的吩咐她去替祖父辦事,這是不是證明祖父準備開始重用她了?
她還以爲接下來要繼續承受祖父的怒火呢,沒想到竟是因禍得福。
“祖父儘管吩咐,孫女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喬玉珠欣喜若狂,忙殷勤的道。
喬相語氣平靜的道:“把你妹妹成功嫁進烈王府。”
“什麼?”喬玉珠臉色再次變了,尖聲道,“不行,玉佩不喜歡烈王,這會委屈了妹妹的。”
“是她不喜歡烈王,還是你不喜歡讓自己的妹妹嫁過去?”喬相冷聲道。
喬玉珠心亂如麻。
那個男人,她始終意難平。
他身邊有一個鳳錦溪自己還能勉強忍受,畢竟不得寵愛。
可妹妹喬玉佩就不一樣了。
想着以後兩人卿卿我我的樣子她就受不了,只得慌亂解釋道:“孫女不敢,孫女只是覺得、覺得咱們喬家的女人哪能給人做妾?這豈不是委屈了妹妹,也辱沒了咱們的門風!”
“你會有辦法將鳳錦溪踢出局的!”喬相淡淡道,“正侯也會配合你。”
喬玉珠臉色煞白,她還想試圖阻攔,可喬相的耐心似乎已經消磨殆盡,淡淡道,“既然你不忍心,那便讓你妹妹取代你楚王妃的位子吧,你可以走了!”
“不……”
喬玉珠身子塌了下去,無力的道:“孫女、孫女答應,一定不會辜負祖父的期望,烈王妃的位子,只能是玉佩的。”
喬相點了點頭,面色依舊是波瀾不驚的神情,道:“還有,皇上讓老夫轉告你,不能再找鳳錦溪的麻煩,所以……她最好是心甘情願的拱手相讓,你若是留下了什麼把柄讓人抓住,就別怪本相不客氣了!”
言外之意就是希望她手腳乾淨點,還不能動粗。
喬玉珠神情一凜,忙道:“孫女記下了,孫女定不辱使命。”
出了書房,喬玉珠一頭亂麻。
不能動鳳錦溪,還得讓她心甘情願的退出……
看來,只能先去找她妹妹談一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