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只是一種猜想。
如果真的能實現90%的開發程度，人就有可能變成神，但也會失去對世間萬物的感受。
江野想到了極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林言最終變成一個能量機器，沒有情感、思想和意識。
他一把抓起林言，將她的身體浸泡在旁邊灌滿了冰塊和冰水的浴缸裏。
體溫開始下降，但是她身體上的冰藍色花紋浮現，釋放出電火花……
衣服則散發出被燒灼的味道，江野想也不想，三下五除二除掉她身上的衣服。
此刻，林言浸泡在冰水中，渾身蒼白，宛如雕塑，體溫幾乎降到最低極限。
江野渾身發抖，腦海中不斷浮現和林言認識以來發生的種種。
林言眼球中的藍色在逐漸消失，只是速度緩慢，不等完全消失，林言就有可能因失溫而死去。
忽然江野俯身吻上了林言的嘴脣，給那雙冰涼送上一點溫暖。
脣分——
江野開始說話，聲音低沉醇厚，像是絮絮叨叨，“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想過你是這麼瘋狂的女孩。我甚至想象不到一個人敢用自己的身體試藥。”
林言給出迴應，極其微弱地笑笑。
“林言你給我聽着，我不管你有多瘋狂，但是你是我的，我不允許你在我的生命裏自由進出，既然來了就不能走，明白嗎？”江野聲音顫抖，眼淚滴落到林言臉上。
林言此刻也在和巨大的無法揣摩的能量坐着抗爭。
幽微的光芒中，像是一扇大門打開，神祗寬厚洪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召喚着人放棄靈魂，做神祗的信徒。
林言感覺自己走在一片蒼茫中，周圍有各種無聲的人影在看着她。
爸爸、媽媽，甚至包括面目可憎的林老太太他們，還有一些朋友，蘇煙，陸佳，高文涵，謝筠……
但是少了什麼……
她想不起來，只覺得心思慌亂，好像少了很重要的人。
浴缸外，江野扯掉領帶，抓起林言一把摁入水中，而自己則翻身進入浴缸中。
在冰涼刺骨的水中，江野再次吻上她的嘴脣，緊緊地擁抱着她，用自己僅存的體溫溫暖她。
白光中，一個人影朝她走來，大步流星，沒有絲毫猶豫，漸漸的那人面部清晰。
林言抱着腦袋，想起來了，是江野。
她向那個身影伸出手，耳邊傳來神祗的呼喚，像是在催她趕緊道別。
道別？
忽然那個身影伸出手拉住她，將她擁入懷抱中。
“不要離開我！”
……
冰水中，林言猛然睜開眼，瞳孔中的冰藍色逐漸消失。
她艱難地低頭看看，發覺自己沒有穿衣服，一具結實修長的身體和自己緊緊相擁。
江野也睜開眼，隔着冰水，他們在水下四目相對。
在同一時刻，強烈的求生本能轟然衝至腦門，控制着每個細胞。
江野手臂一撐，帶着她從浴缸中翻滾出來。
旁邊放着厚實的白色浴巾，帶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氣味。
白色浴袍包裹住林言，她開始發抖，水滴撲簌簌從肌膚間落下。
江野以命令式的口吻道：“說話。”
“冷。”
江野鬆一口氣，把頭埋在林言的脖頸間。
她的意識和感受回來了。
江野費力把林言抱起來，放在實驗臺上，伸手去抓毛巾將她全身包裹住。
然後踢開實驗室的門，來到地下的一個臥室裏。
他想用被子將林言層層裹住，卻忽然被一隻蒼白細弱的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