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不喫醋了？”黎睿霆挑眉問我。
我嘴硬道：“我就沒喫過你的醋！”
我笑嘻嘻地鬆開他的手，時間不早了，我還得回去哄女兒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我接到盧念雪的電話。
看着屏幕上她的名字，我有片刻的愣神，我們已經許久沒聯繫過了，她怎麼會突然給我打電話？
我接通了：“喂？”
“你能來媽在的精神病院一趟嗎？”盧念雪開門見山，沒有多說廢話，直接問我。
“什麼？”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盧念雪沉聲道：“媽前兩天突然病了，我本來是不想麻煩你的。但是她這兩天腦子越來越糊塗，卻成天唸叨着你的名字。醫生說如果能讓她見到你，或許對她的病情有幫助。”
我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了：“好，我現在就過了。”
開車去精神病院的路上，我一直心神不寧。
我以爲我對我媽早已沒了感情，這多年來，我沒有去探望過她一次。可當從盧念雪的口中聽說她病得很嚴重，並且唸叨着我的名字時，我的心臟還是猛地跳了一下。
站在病房的門口，我看見我媽躺在牀上，臉龐消瘦得厲害，面頰上的肉都凹了進去。盧念雪在一旁陪着她，緊緊握住她的手。
過去我始終無法理解，盧念雪爲什麼能寬宏大量的原諒她？
讀大學那會兒，我沒忍住問過她一次，記得盧念雪當時對我輕聲說：“思影，我們就只有這一個媽媽了。”
此刻望着她垂垂老矣的樣子，我第一次對盧念雪的話有了感觸。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盧念雪發現了我，把我叫進了病房。
我推開門緩步走了進去，盧念雪朝我輕聲說：“謝謝你願意來。”
此刻我們彷彿忘記了昔日的恩怨，沒了那些劍拔弩張之後，終於能夠平靜的對話了。
我點點頭：“她......情況怎麼樣了？”
話音剛落，牀上的女人突然睜開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思影......小妞......是我的小妞來了嗎？”
我的心尖一顫，她竟然聽出了我的聲音。
她喚我的小名，讓我突然就想起了小時候，她抱着我坐在她的膝上，替我梳辮子的場景。那時的她一邊拿着梳子，一邊溫柔道：“我們家小妞今年幾歲呢？”
“五歲。”當時的我奶聲奶氣道。
“那媽媽今天就給你別五隻彩色的髮夾。”
我回過神來，看見她朝我伸出手。
我邁着沉重的步伐走了過去，她倏地抓住了我的手，像是怕我會消失似的，將我的手牢牢抓住。
片刻之後，她突然安心了下來，重新閉上眼睛睡着了。
“媽媽真的老了很多，對吧？”盧念雪忽而對我說，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你有多久沒來看過她呢？”
我說：“記不清了。上一次進到病房來，應該是大學畢業那次，你逼我拿着畢業證書來的吧。”
盧念雪笑了笑，問我：“思影，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跟媽媽學做綠豆糕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