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是噬心丸發作了,立刻運功將丹田內的藥丸逼了出來,看着地上的藥丸,他嚯地轉身,忙朝凌霄所在的方向而去。
房內,凌霄正手捂肚子,疼得在牀上翻滾。
戰天推門進去時,她已經快叢牀上滾下來了,他腳步一移,瞬間出現在牀邊,雙手接住凌霄。
“你怎麼樣?”
凌霄額頭冷汗直冒,眼淚汪汪地抓住他衣衫,顫抖道:“疼……我疼……”
“噬心丸發作了,我先替你將毒逼至一處。”戰天立刻將凌霄放置牀上,旋身坐在她背後,以內力將她體內還未揮發的噬心丸毒逼至一處。
“哼……”凌霄突然哼唧一聲,腹內疼痛如絞!
原本全身疼痛的她突覺所有的疼痛好像都跑到了腹部,她不禁倒在牀上叫道:“疼、疼死本公主了……”
看着她煞白的臉色,戰天嘴脣緊抿,抱起她說道:“你先忍一會,噬心丸的毒我壓制不了多久,我們必須儘快找人幫你解毒,否則毒素一旦侵入肺腑,你就會……”
‘死’字滾到喉口,戰天卻突然失聲,他愣愣地看着懷中咬牙忍痛的少女,才發現,原來一想到她會死,自己的心竟也會痛。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習慣了她的追隨?
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已悄無聲意地闖入了他的心裏?
這時,凌霄在他懷中低聲問道:“祈戰,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戰天心中一稟,忽然說道:“我不會讓你死。”
說完,他抱起凌霄立刻朝外面奔去。
罪城中有個李太夫,醫術無雙,戰天在剛進城時就聽人說過,此刻他抱着凌霄,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往李太夫家中躍去。
李太夫替凌霄把了把脈,搖搖頭說道:“公子,我這裏有一副藥倒是可以暫時控制小姐體內的毒素,但卻不是永久之計!”
戰天看着昏睡中的凌霄,臉上硬朗的線條繃極緊,他說道:“李太夫有話但說無妨。”
李太夫嘆息一聲,說道:“噬心丸是龍城主專門研製出來,控制那些投靠城主府的江湖之人的,老夫研究幾十年也只能開些藥控制毒素蔓延,但月餘之後,若再無解藥,這位姑娘恐怕就要香消玉殞了。”
“不行!”
戰天聞言,濃眉一挑,驀地喝道:“朕決不允許她離開朕。”
這時,隨後趕來的侍衛立刻將李大夫的藥館包圍了起來,李大夫這才知道,原來眼前之人竟是失蹤三月有餘的新皇陛下。
本大夫立刻嚇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草民不知皇上駕到,還請皇上開恩。”
戰天煩燥地在屋內渡了幾步,突然抓起李大夫說道:“你若不將她治好,朕立刻讓你人頭落地。”
李大夫驚嚇不已,渾身哆嗦着說道:“皇、皇上,噬心丸只有龍城主纔有解藥,小民醫術不精,實在無能爲力啊。”
戰天臉一沉,呯的一聲,將李大夫扔在地上,惱怒地喝道:“拖出去!”
立刻有兩個侍衛從門外走進來,一人一個拉起李大夫的胳膊,李大夫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立刻高聲求饒:“皇上饒命,求皇上饒命……”
爲什麼他沒有早一點想到她也中了噬心丸?
爲什麼他沒能在龍延霆自裁之前阻止他?
爲什麼他沒有拿到解藥?
想到這些,戰天就後悔不已,都怪他覺悟得太遲,纔會讓凌霄命垂一線!
“霄兒,都是朕的錯,”戰天走到牀前,伸手握住凌霄的手,自責道:“朕對不起你……”
“皇上,還有救!”
這時,被侍衛拉到門檻的李大夫突然高聲叫了起來,“皇上,草民知道怎麼救那姑娘。”
“等等!”
戰天驀地喚住侍衛,轉過身直勾勾地盯着李大夫,重複道:“再說一遍?”
李大夫被他全身冷冽的氣勢所懾,吞了口唾沫,才顫巍巍說道:“草民早些年間曾走訪江湖,聽聞東漢有個神醫谷,相傳谷主有起死回生之能,興許能救活這位姑娘。”
“神醫谷?”戰天喃喃出聲。
他自東漢長大,自然聽說過神醫谷,南宮極的母后就是神醫谷谷主的女兒,南宮極更是從小生活在神醫谷內。
他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如果是神醫谷谷主出手,霄兒一定能得救。
當下,他眼中燃起一絲希望,對侍衛使了個眼色,兩個侍衛立刻放下李大夫。
戰天問道:“你的藥能支撐到從這裏去東漢嗎?”
“能、能!”李大夫後怕地擦了擦額頭的虛汗,小心說道:“罪城本就在邊境之上,從這裏出發去東漢,最多不過半個月。”
“出發!”戰天聞言片刻也不停留,立刻抱起凌霄,對外面的侍衛下達命令。
於是,一隊浩浩蕩蕩的隊伍朝東漢行去。
有了李大夫的藥,凌霄果然好了不少,腹部不再那麼痛了,只是身體卻日漸消瘦。
馬車休息的空檔,戰天拿着一個饅頭進來,遞給她,“只有這個了,你將就着喫吧。”
凌霄伸手接過,慢慢啃了起來。
她這幾日都是少言寡語,與先前活潑好動的性子截然相反,見她這樣安靜,戰天反倒不適應。
沉默了一會,他開口說道:“你別擔心,神醫谷谷主是南宮極的外公,他一定可以醫治好你。”
聞言,凌霄擡頭淡淡一笑,“謝謝你。”
她語氣坦然
,竟帶着股看破生死的意味,戰天不覺心中一慌,輕喃道:“霄兒……”
“母后說人各有志,生死有命,以前我不懂,只知道喜歡什麼就一定要抓在手裏,從來不管別人怎麼想。”
“就像你,”凌霄擡眸,看着戰天靜靜說道:“喜歡你,本是我自己的事,可我卻一直追着你,緾着你,從來不管你心裏樂不樂意,甚至也不在意你的心裏沒有我,因爲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
頓了頓,凌霄忽然自嘲一笑,“當知道自己快死的時候,我才明白,這世上許多事情都是安排好的,比如生死;許多感情也是註定的,比如你我。”
對於這樣通情達理的凌霄,戰天一時有些難以接受,他伸手摸了摸凌霄的額頭,關切道:“你怎麼了?今日怎麼盡說些奇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