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竹還好,知道他來了也不會怎麼樣,可是就是那個長行不行,要是讓長行知道他半夜闖姑娘家的房門,他可能就顏面掃地了。
容珩站在祁易弦的榻邊輕輕一揮手,便將雅閣內設的窗戶全都悄無聲息的關了起來,保證除了祁易弦的氣息,讓長行啥也察覺不到。
容珩站在黑暗中笑的有些不羈,嘴角上揚的樣子,竟然有點像祁易弦放浪不羈壞笑的模樣。
祁易弦熟睡着,完全沒有發覺到自己身邊站了一個人。
容珩好似十分熟練的怕女兒家的窗戶,又十分熟練的掀開了祁易弦白紗的牀幃。
祁易弦那張卿絕說面容顯在了容珩眼前,掀起了少年微波似的悸動。
容珩輕輕的上前一步,認真的端詳着祁易弦睡着的模樣,這就是讓他朝思暮想的姑娘啊,是他放在心上許多年的姑娘。
容珩眼角帶笑,眉眼溫柔,一動不動的就這麼看着祁易弦側着睡的睡顏。他僵着身子不敢動,生怕弄醒了祁易弦,戳破了這個夢境。
祁易弦熟睡着,朦朧詩意的夢中,她看見了哥哥踏月歸來的模樣,他身邊的女子如雲,都衆星捧月般的圍在哥哥身邊。
祁易弦望着自己手中的荷包,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比起別家姑娘的荷包,自己的荷包好像完全找不到出衆的地方。
處於夢幻中的祁易弦視線越來越迷糊,熟睡不醒的又翻了個身。
見她突然轉了個身子,容珩不由得一驚,還以爲這姑娘要醒過來了,所以容珩連忙一俯身子,悄悄的趴在了地上。
容珩第一次驚慌逃竄的模樣,可能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把採花賊的形象展現的淋漓盡致。
容珩提着心手撐着地,在地上趴了幾息時間,確認祁易弦只是翻了個身,並沒有醒過來的意思以後,容珩才悄然擡起了頭,慢慢的站起來。
他堂堂九尺男兒,大半夜的出現在女兒家的屋子裏,這要是被發現了,他在祁易弦面前的形象可就蕩然無存了。
所以他藏身的時候,便免不了有些狼狽。容珩見了祁易弦通身冷毅的氣質就被衝的軟乎乎的,特別是嘴角微微上揚的時候,嘴角還掛了一處小梨渦,顯得他笑起來十分治癒,十分溫暖。
容珩慢慢俯下身子,坐在地上,雙臂枕着頭,就露了一張俊逸無雙的臉趴在祁易弦的牀頭。沒有容珩那高大的身形,在黑暗中也看不清容珩的膚色,容珩這樣安靜的守着祁易弦睡覺的時候,就顯得異常乖巧。
容珩單純的望着祁易弦的睡顏,內心沒有別的什麼想法,純淨的像天池的水那樣清澈。
祁易弦被夢中的場景困擾着,皺着眉頭便有些睡得不安穩起來了。
容珩見了以後便伸出手,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按在祁易弦的太陽穴上,動作輕柔無比的按着,他不敢用力,怕驚醒熟睡的人兒。
祁易弦嫺靜的笑着,原本有些不安的心慢慢的得以撫平,身心漸漸開始放鬆下來。心神緩緩舒暢了很多,眉梢微挑,喜上心頭。
祁易弦躺在榻上睡得漸漸又安穩起來了。
容珩輕輕的給祁易弦按了一會兒,後來他看着祁易弦的睡顏,才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他目光忽然變的鷹銳起來,手上的動作一頓,心裏漸漸有些不安。
容珩目光如炬,看着祁易弦磕破的脣角陷入沉思。他收回自己的手,胸膛上下起伏着,氣息有些不穩了。
屋裏沒有掌燈,視線不太好。
可是容珩清晰的看見祁易弦磕破的嘴角現在已經結痂,帶着一點褐色。祁易弦之前側着睡,容珩沒仔細看,便沒注意到這個。
剛剛又給祁易弦按頭,到現在纔看見祁易弦的脣角破了。
容珩愣着神,深邃的眸光有些閃爍,爲什麼祁易弦的脣角會破
他在軍中時常會聽到軍中的將士提起自己在家時和家裏媳婦兒的閨房之樂。說是兩個人親熱的時候,有的時候興奮激動了就會不小心傷着了。
至於傷着哪裏,那就不言而喻了。
容珩眼眸裏的星光有點暗淡下來,雖然他覺得應該不是他想的那樣,可是心裏難免還是會有點難過。
容珩面色凝重的伸出手,想去觸摸祁易弦的脣角,可是手指輕觸到祁易弦的嘴邊時,容珩又快速的收回了手。
是啊,就算是他想的那樣,那他又有什麼理由喫醋呢以什麼身份哥哥嗎
他連喫醋都得小心翼翼,因爲他沒有資格,沒有合適的身份。
容珩兩眼無神的望着祁易弦的睡顏發呆,他也不知道如果祁易弦喜歡別人了,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雙手悄悄的握緊成拳,容珩的眼中悄然浮起一片暴戾,帶了些偏執的嫉妒心理。
隨後,他又再次回眸去看了一眼依舊睡得香甜的祁易弦,再也沒有過多的動作,只是眸子裏多了一片淡淡的憂傷。
看了片刻,容珩悄聲起身,幫祁易弦掖了掖被子。便又宛如一陣風,從窗邊跳下走了。
容珩眼底寒意四射,心情低到了極點,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無力感與疲倦感。
他縱馬離去時,祁易弦隔壁雅間的窗戶,剛好推開了一角,窗戶裏面含了一雙眼白分明就是純淨又鷹銳的眼睛,正陰戾的看着容珩離去的背影。
容珩騎馬走了幾步,便覺得身後有人在看着他,他猛然一回頭向憶龍居看去。
同一時間,長行察覺到容珩的目光看過來,迅速的拉下了窗子。黑夜中視線一片烏黑,儘管如此,容珩也看出來了那道目光的主人是誰。
兩個男人暗自的交鋒,無形又之中帶着些許可怖。雙方都在試探中徘徊,倒也沒有跨過些什麼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