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說的輕鬆,王一不可能傻不愣登的直接說。

    這麼大年紀了有一些好歹,那可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

    這不是,王一正在這爲難之際,老和尚就好像是有讀心術似的,直接問道:“施主是想說色念貪念這兩個孩子的事情麼?”

    一句話,王一驚住,瞪着眼看老和尚:“大師,你什麼意思?”

    老和尚笑了:“施主,不用瞞我,從貧僧第一次見到你的朋友時,我就已經預感到了,色念這孩子會出事。”

    “那,那貪念師父···”

    老和尚道:“貪念從小到大我還不知道他的性子?後院放着半輛貨車的東西,他絕對會動心的。”

    “那大師您之前還讓車子進後院?”

    老和尚捋着鬍鬚:“我本來以爲災難發生之後,這兩個孩子心態都會有所轉變,看來,這一次是老僧失算了不說,還讓施主看了笑話。”

    王一:“···”

    “那大師,您···不生氣麼?”王一試探着問。

    老和尚搖頭:“出家人,早已經不把這些事情放在眼睛,不過色念貪念犯錯,老僧還是有責任的,只是希望,施主這邊千萬不要生氣纔好。”

    王一:“呃···”

    和老和尚聊了許多,王一不由得合掌感慨,大師真是得道的高僧啊。

    老和尚對此只是搖頭:“施主過獎了,老僧哪有這般修行。”

    找老和尚解開了心結,說出了祕密,王一就舒緩許多了,至少,他沒有對老和尚的愧疚之心了。

    接下來,就是回去問問蔣芸怎麼想的了。

    心想着,王一就和老和尚告辭。

    老和尚坐在哪也沒有動,只是說自己起身不得,就恕不遠送了。

    王一倒是無所謂,就是告辭離去之際,忽然又想起來了一件事情,轉頭來問老和尚:“大師,你一直在藏經閣裏念早課麼?”

    老和尚點頭:“施主爲什麼會問這話?”

    王一嗅了嗅鼻子:“那大師您就沒有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麼?”

    一句話,老和尚愣住:“有麼?”

    王一啊了一聲:“的確有啊。”

    老和尚做勢嗅了嗅鼻子:“老僧怎麼沒有聞到?”

    老和尚一說這個,王一就呃了一聲:“那,那可能是我鼻子出問題了吧。”

    說話功夫,王一嘴裏還不忘嘟囔說奇了怪了。

    轉身向外去,到門口和一念打了一聲招呼之後,王一頭也不回走了。

    等王一走之後,正在修繕木門的一念轉過頭來看自己師父,張口輕聲的喊:“師父,色念貪念師兄他···”

    沒等小和尚話說完,老和尚直接壓住了小和尚的話頭:“別胡亂打聽,忙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行了,你先下去吧,修門這種事情不是你擅長的,讓你嗔念師兄來吧。”

    “師父,可是弟子犯了錯,壞了修行。”

    “沒事的,去吧,去吧,也到了巡查的時候了。”

    老和尚這一說,小和尚再說其他的也沒用了,只能乖乖的點點頭,說了一聲是。

    就在小和尚要走的時候,老和尚忽然喊住:“等等一念。”

    小和尚好奇回頭:“師父,您還有什麼吩咐麼?”

    老和尚沉吟:“沒什麼,爲師只是希望,從今往後,你要堅守本心,別忘了爲師爲你取這個法名的用意,知道了麼?”

    小和尚眨眨眼睛,然後用力點頭:“是,師父。”

    等到小和尚拿上齊眉棍離開,老和尚靜靜的看着面前的心經,好半天后,方纔從嘴角露出苦澀的笑來:“血腥味麼···阿彌陀佛。”

    王一從後院回來禪房,進來的時候,除了外出的陳強藍蘭薛銅黃庭之外,剩下的人都在,大家都坐在牀上嬉笑逗樂,看到王一回來,紛紛起身打招呼。

    王一嗯了一聲,轉頭來,看向和大家分別坐着的蔣芸。

    正低頭不知道想什麼的蔣芸感覺到有人看自己,一擡頭,見是王一時,被嚇了一跳,表情尷尬的,揚起來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王,王一啊是,怎麼了,你有什麼事情麼?”

    王一點點頭:“嗯,有事,你過來,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說完,王一從陳強枕頭下面翻找出來了香菸,拿出來一根扔在嘴中,走向門外。

    蔣芸心中忐忑不安,猶豫着不知道去還是不去。

    像是丁剛薛雅他們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都很疑惑的表情。

    唯獨湯遙,低着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走出來禪房,王一站門口抽着煙,蔣芸不敢與之擡頭直視,就畏懼的站在那。

    王一回頭看到了人,也不說話,邁步就往外走。

    蔣芸本來不想跟上的,可是王一回頭喊了一聲,她就是不願意,也要硬着頭皮上去了。

    倆人一路出來寺廟來到了外面沒什麼人的空地上之後,王一方纔停住了,扔了菸頭,轉身來直勾勾瞧着蔣芸。

    “說吧,爲什麼這麼做。”

    盯着有半天,王一口中說出這句話來。

    蔣芸在聽到話的第一時間心裏就是一咯噔,心說王一果然還是知道了。

    只不過,對蔣芸而言,她卻是沒有敢於承認的勇氣,這不是,她表情不自然王一再說什麼,自己怎麼聽不懂之類的話。

    王一也沒有和蔣芸賣關子的心,而是直接道:“昨天我和藍蘭姐去了大雄殿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蔣芸點頭。

    王一又問:“那你也應該猜到了我昨天看到了什麼,發現了什麼。”

    蔣芸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王一深吸了一口氣:“本來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沒有權利干涉。儘管咱們是一個團隊,可拋除這層關係之外,你,我,都是普通人,我更加沒有資格管你。但是,如果你還有一點羞恥心的話,就知道咱們是依偎在人家寺廟的,你這樣的做法,對的起寺廟麼?對得起法明大師麼?”

    王一字字如針,但蔣芸卻一直低着頭肩膀輕輕的顫抖。

    “今早上我去見法明大師的時候,他已經提前知道了這件事情。我並不知道法明大師爲什麼明明知道的情況下也不來找咱們理論,我問他,他說這是他徒弟的修行。但是,我覺得這樣並不好,蔣芸,學姐,你可以答應我麼?往後別這樣了,好麼?”

    說着,王一還伸手過去要拍蔣芸肩膀。

    誰曾想,還沒等王一的手過去落下,蔣芸猛地動手,一把拍掉了王一的手,繼而擡頭怒視着王一:“王一,你以爲你自己都是對的麼?你以爲你可以站在道德制高點來指責我麼?”

    王一眨眨眼:“我沒有這個意思。”

    蔣芸暴喝:“夠了王一!我要怎麼樣,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是,我風騷,我浪蕩!但是這又怎麼了?這是我自己的生活方式,我願意!輪不到你指手畫腳。從小到大,別說親情了,我就連自尊,都被踐踏着。血屍爆發後,我以爲可以憑藉我的努力,好好的活下去。可我那好不容易撿起來的羞恥心!又被周文樂那夥人給捏碎了!我想學李姝姐一樣的死,可我不敢。我放縱放縱自己難道就不行麼?你是好人,你有善心,你什麼都不怕,你牛逼。我不是啊,我就是一個賤人,在這有今天沒明天的世道里,我想以我的方式活下去,這又有什麼錯?”

    蔣芸越說越是激動:“小時候繼父打我罵我辱我,連帶着所有人都看不起我。爲了美好的未來,哪怕所有人指責我我都可以忍受。因爲我知道,等我上了大學之後這些都會不存在,可是呢?我被人下套拍照威脅的時候,誰又給我說過一句公道話?我告訴家人,家人說我活該。我告訴學校,學校畏懼那些人的權勢讓我忍着。我能怎麼辦?你以爲我想變成現在這樣麼?你以爲我不想清清白白的麼?可是現實先是弓雖女幹了我,難道反抗不行的我,連享受都不能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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