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不是雪鳶，雪鳶不是那樣的人。這是白珞寧的第一想法，她在情感上無疑是無條件相信雪鳶的。但是……夏蘭似乎也並不是一個空穴來風、喜歡亂說話的人。
白珞寧陷入了猶豫之中，緩和了好一陣，她眼神中帶上了幾分斟酌，緩緩問道：“她具體是幹了什麼你有看清楚嗎，方便告知嗎？”
“具體是做了什麼手腳我不知道，但是雪鳶她是肯定接觸過的。你如果說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問她。”夏蘭回答。
這樣有點模糊不清的回答頓時是讓白珞寧更加猶豫，現在夏蘭這邊提供不出來具體的一些細節，自己真的要這麼直接去詢問雪鳶嗎？
但是……
百般思索之下，最後理智還是戰勝了情感，白珞寧立馬站了起來，神色認真地對夏蘭說：“你先彆着急，我現在就去問問雪鳶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並不是一個會袒護自己相近之人的人，特別是這件事還事關重大，如果一個處理不好很有可能會全線崩盤。
白珞寧很快便在人羣中找到了雪鳶，拉着她走到了一旁。白珞寧直截了當地問：“牡丹現在中的毒是怎麼回事，是你下的手嗎？”
白珞寧看向雪鳶的目光中，有期盼、有哀求之色，她現在就等着雪鳶輕輕搖頭，頗爲不屑地跟自己表達清白。
然而，出乎白珞寧預料的是，雪鳶竟然是直接點頭，頗爲大方地承認道：“沒錯，是我做的，她喝的那一杯茶是我換的。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一股茫然的情緒涌上心頭，白珞寧突然覺得有些無助，緊接着泛上心頭的是深深的無力以及濃厚的失望。
在雪鳶親口承認之前，白珞寧一直是比較偏向雪鳶的，不管剛剛夏蘭說得有多篤定，她都是這麼認爲。
然而，就在剛剛，雪鳶親口承認了這一切。
白珞寧都要被氣笑了，原本準備了很多的話語一時之間堵在喉口，既是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不上不下讓人難受。
“呼……既然是這樣，那我也就直接問了。把解藥交出來吧，不管怎麼樣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不能夠就這樣看着牡丹毀容。”白珞寧面色疲憊，淡淡道。
雪鳶搖頭，說道：“我沒有解藥。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沒有解藥。”雪鳶心下冷笑一聲，還想要她給出解藥給牡丹救命？牡丹她自己會沒有自己下的毒的解藥？笑話。
這般想着，雪鳶不管白珞寧有幾分蒼白的臉色，腳下生風，直接邁進了老大夫給牡丹進行治療的房間裏。
白珞寧大驚失色：“雪鳶，你這是幹什麼？”
房間裏，老大夫也是嚇了一跳，而躺在牀上的牡丹似是剛剛甦醒，眼神仍然是帶着幾分懵懂，投向雪鳶。
雪鳶挑眉看着牡丹，淡淡說道：“牡丹，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就沒必要再演戲了吧，你現在中的毒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比我清楚得多？”
雪鳶沒有回覆白珞寧的問題，而是注意力放在牡丹的身上，目光灼灼。
然而，牡丹並沒有機會雪鳶，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站着的白珞寧，語氣誠懇：“請求白小姐您爲我做主。”
簡單的一句話，打消了白珞寧內心裏面的所有顧慮，她正準備說話，外面突然是一陣喧鬧。
“讓開讓開，衙門辦事是你們可以攔得住的？”
“都識趣一點兒，我們現在過來是爲了辦正事的。如果說有誰因爲自己的原因不小心犯了什麼禁忌，我們可不管你們無不無辜、知不知情！”
有捕快來了？是誰報的案？
白珞寧、雪鳶和牡丹三女都是有些驚訝和疑惑。
還沒來得及讓她們想明白這件事，衛正樑帶着一大羣人走了進來，他這個時候很是威嚴，沒有了之前見面時候的那般模樣。
“來人，把這幾個人都給我帶下去。”衛正樑指了指在門外焦急等候的那些走秀的女子們以及雪鳶，面色嚴肅。
“關我們什麼事，我們是牡丹的好姐妹啊。”
“就是，抓雪鳶是她活該，可是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人羣中，有人頗爲不服氣。
衛正樑挑了挑眉，徑直瞪了說話的那個人一眼，厲聲道：“衙門辦事還得告訴你原因，跟你打報告？人啊，還是得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這就是擺明了嘲諷剛剛開口說話之人的身份地位了。然而，衛正樑所說的話卻是沒有人再敢頂嘴了。
原因無他，他說的就是真理。在社會地位比不過衛正樑的前提之下，她們哪怕是說再多話也只不過是白搭罷了。
回到衙門後，衛正樑讓人把借題發揮帶那些走秀女子們分開關押，一個一個仔細地詢問，看可不可以問出來一些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至於雪鳶……
衛正樑是這麼吩咐屬下的：“不管你用什麼樣的手段，不管最真實的結果到底是什麼樣的，我只需要知道最後的答案，那麼就是雪鳶承認是自己給牡丹投的毒。”
“是。”
幾個捕快神色嚴肅，領取到各自的命令之後便是去審問犯人去了。
負責審訊雪鳶的是兩個衙門裏面的老捕快，聽說下手穩準狠，基本上沒有人可以在他們手上撐過一個時辰的時間。
一開始審訊的時候，兩個人或許是想着循序漸進，問一點基礎一點的問題，降低雪鳶的警惕性。
沒想到雪鳶半點兒不給面子，根本不配合不說，她的警惕性也是一直維持在一個比較強的狀態。哪怕是兩個老捕快，在面對她的時候竟然也是套不出來半句話。
審着審着，或許是羞赧的情緒漸漸越來越重，或許是雪鳶堅決的態度讓他們覺得有些煩躁，其中一個老捕快竟然是直接站起身，面色有幾分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