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是一人扔掉了手中的刀,痛苦的抓着胸口單膝跪在了地上。
那一簾簾的黑布之上,瞪着雙雙難以置信的驚眸。
蘇魘看到那一羣刺客一個又一個的展露出了痛苦的樣子,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風粼粼。
左右,次第響起了那些刺客難以忍受的哼哼聲。
“呵,是不是感覺胸腔快要被人捏爆了一樣的疼,就要透不過氣了”
風粼粼好整以暇的盯着他們,“你們中了我的毒,先癢後疼,這只是毒發前的一點小反應而已毒發時,可是要血脈爆裂,七竅流血,死相慘不忍睹呢”
黑衣刺客驚慌的面面相覷。
“還不信麼”
她純淨的臉色突然一轉,展出一抹妖冶邪魅的笑,饒有興致的俯瞰着他們,幽暗的語氣仿若地獄傳來的聲音
“不信你們看看自己的眼睛,它們好像,已經迫不及待的先要爆出來了呢”
那些刺客聽後,瑟瑟着身體彼此互看。
每個人的眼裏都充滿了厚厚的血絲,紅通通的還真有些駭人,眼球也似乎往外鼓了許多,還伴隨着越來越強烈的,針扎似的刺痛。
“怎,怎麼辦”
“怎麼,怎麼回事”
“你的眼睛眼睛”
那羣刺客皆是滿頭細汗,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疼的
“其實你們也不用害怕,我和你們又沒什麼仇怨,我也並不是非要殺你們不可”
那些刺客手抖的和篩子一樣,風粼粼卻悠哉的玩起了自己的手指,“上天有好生之德,偏逢我又是一個善良之人,便好心勸你們一句半個時辰內喝下黃連三碗,此毒或許可解你們若想活命,現在走還來得及哦”
那些刺客強忍着身心的痛楚和恐懼,齊齊看向了領頭之人,滿眼都是對生的渴求。
“不能讓他們走。”
蘇魘低沉的聲音似寒風從耳邊飄過,可他的腿腳卻並未移動一步。
“那不行”
風粼粼擋在蘇魘的身前,故意和他唱着反調:“毒是我下的,當然應該是我來決定他們的生死了再說了,這麼多條人命,總不能都殺掉吧他們顯然是衝着你來的,憑什麼就讓我揹負了這殺人的罪惡”
蘇魘懶懶的斜着他們,“你別忘了,他們剛纔要殺的,可不止我一個。”
風粼粼瞟向那些刺客,他們的眼神果然染有深深的恐懼。
她假意思量了一下,搖頭嘆道:“可我還是決定,先給他們一次機會以求他們死後,好減輕我心裏的負罪感”
“好。”
蘇魘的神色如冰,彷彿在看一羣死人。
“就讓他們再多活一刻。”
見那羣刺客強忍着痛楚,依舊不肯離去,風粼粼繼續蠱惑道:“你們若不信我說的,就接着打吧反正要死的又不是我,你們要殺的也不是我,這一切本來就和我沒什麼關係”
那些刺客明顯的猶豫,雖然蒙着面,但還是能看到他們疼到扭曲的眉頭和攥的緊緊的拳頭。
“你們別怕啊”
風粼粼一本正經的保證,“雖然你們因我而死,但我可是被逼出手的所以你們死後,我一定會給你們挖坑埋了的,絕不讓你們曝屍荒山至於你們的冤魂”她暗戳戳的看向蘇魘,“還是該找誰找誰去吧,可與我無關”
那些刺客似乎已經潰亂了陣腳,開始往一起聚着竊竊私語。
“老大,既然他們連迷心草的毒都能解,有這下奇毒的本領也不奇怪我看,我們還是先撤,先保命要緊”
表面看起來是被這個丫頭的話語煩的,更多的則是難以忍受那如萬千螞蟻啃食的痛癢。像是領頭的刺客終於忍受不住了的樣子,一邊捂着胸口,一邊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撤”
“撤”
一羣人謹慎的提着刀,顫顫巍巍的向後撤退。
蘇魘則站在原地,冷聲喊着:“不能讓他們走”
風粼粼也連眼皮都沒擡一下的附和着,“那不行,我說過給他們一次機會的你有本事,自己去追啊”
那些刺客東歪西倒的順着一個方向逃走。
他們撤離的速度倒是快,轉眼沒了身影。
蘇魘似笑非笑的睨着風粼粼,輕聲問,“你剛纔真的下毒了”
“凌神醫給我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說是用了幾十種藥物混合,能影響人的神經感覺,出現奇癢和劇痛的意識,但不會死人就是了。”
她回答的倒是老實。
蘇魘揶揄又問:“黃連,真的可解他們剛纔的症狀”
“不能。”
“那你還讓他們喝”
“不然如何跪在他們的腳下背道德經祈求他們大發善心饒你我一命”
風粼粼看到蘇魘陰鬱的臉色,笑容可掬,“難不成你是要我告訴他們,不用着急,半個時辰後那些症狀自然就沒了大哥,他們要殺我,我總要給他們點苦頭嚐嚐吧”
他破顏一笑。
三碗黃連,的確夠苦。
“你就斷定,他們會信你那些拙劣的鬼話”
“他們信的不是我是他們自己”
她嗤笑,“殺人固然緊要,保命也很重要。能活,誰又想死呢我又不是掌使,哪來的未卜先知的手段不過是最後賭上一賭,司馬當活馬醫了。”
“不”
他眯眼,意味深長道:“人的最後一搏,往往不是奔着扭轉乾坤去的,而是在找一個可以說服自己放棄的理由。”
她莞爾,“太子殿下既然早已看穿一切,又何必與我多費口舌呢”
他勾脣一笑,看她的眸子眯的更深,如蝶翼濃密的睫毛在他絕色的臉上顯出兩道魅惑的影子
還真是無雙的絕色呢。
風粼粼感覺自己看着看着就陷進去了,腦袋一片空白。
他白玉手指倏的擡起,落在了她的耳邊。
“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