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姐，你可得和老狗說說這事兒，這女人莫不是有什麼變態毛病吧？可千萬不能留下來，要是哪天她發病了，一口氣把咱們都砍了怎麼辦？”
“就是，有這樣的人在，我們都不肯留下來了！讓老狗自己掂量掂量，到底是要我們，還是要她。”
“你是沒看到，她當時的樣子和發了瘋一樣，眼睛血紅的喲！馮姐你和她睡一間房，哪天說不定半夜就遭殃了。”
告狀的幾個女服務員七嘴八舌，其中還有一個正是“受害人”，頭裹着紗布，滿臉驚恐和可憐。
馮芳冷笑了幾聲，並沒有真的完全相信她們的話。
和她們怎麼說也認識了這麼多年了，還能不清楚她們的德行？只有她們合起夥來欺負別人的分，哪還有新人主動挑釁她們的分，除非是被逼急了。
“周翠芬！”馮芳拿手指着“受害人”，斜着眼睛道：“你給我說說，她怎麼不打別人就打你呢？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這句話並沒有什麼道理，可在她們這類人當中還是很有市場的，至少馮芳這句話成功地堵住了她們幾個人的嘴，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肯定是你招她了，早上我看着呢，不知道誰把她給撅地上坐着了，也沒見她做什麼，怎麼就對你這麼狠？你肯定先動手打她了，說不定她傷的比你還重，只不過我沒看到。”馮芳故意說。
“沒有，我沒有打她！”周翠芬也急了，一下子：“我就是往她身上潑了水，沒動手啊……”
馮芳眉毛一揚，立即抓到了她的痛腳：“你喫飽了撐着沒事幹往她身上潑水做什麼？她不打你打誰，活該！她不打我還要打你呢！”
周翠芬訕訕地嘟囔道：“那也不能下手這麼狠……”
“我說你們幾個，都差不多點啊，別看着人家小姑娘臉嫩就好欺負，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們這種人也就嘴上厲害，成天咋咋呼呼的，有什麼事兒打一頓架就完了，像她這種不做聲不做氣的人才可怕呢，平時忍着你，逼急了一把火燒死你們都有。以前小珊兒那事兒，你們都忘了？”
馮芳說的小珊兒，是指月城夜夢之前的一個女服務員，平常也是性格內向沉靜，被宿舍的另外幾個人合夥欺負，結果被逼急了在宿舍房放了一把火同歸於盡，要不是有人半夜起來上廁所發現得早，這批人差點全都沒命了，不燒死也得被一氧化碳毒死。
果然，她一提到這件事，告狀的人臉色全都灰了，嚇得不輕的模樣。
林冉冉正在食堂的角落裏安靜地喫着午飯，頭也不擡。
她的身邊自動空出了一大圈人，無論是男是女，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因爲早上那場架打得實在是太驚心動魄，早已傳遍了整個月城夜夢。
女人們看她的眼神中還有妒忌，但鄙視輕視的神情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防備和害怕；男人們則在驚豔中多了幾分顧忌。
花兒雖美，卻是個帶刺的，外表看着文文靜靜，居然是個嗆口的辣椒。
林冉冉也察覺到了周圍人態度的變化，可她無暇顧及，只是默默地喫着自己的飯。
清炒豆芽，燉豆腐乾，還有幾乎看不到肉末的肉末茄子，再加上清得和白開水差不多的紫菜雞蛋湯，這就是午餐的內容。
味道還是那麼地乏善可陳，只有分量還算足，不夠可以再添，林冉冉已經很滿足了。
她強迫自己多多地喫一些，不僅僅是爲了下午做事的時候有力氣，更是爲了應付下一次的打架。
不知不覺間，林冉冉已經強悍到了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地步，人的適應性果然是很強的。
就在林冉冉埋頭苦喫的時候，一顆熱騰騰的肉丸子忽然跳進了她的碗裏，林冉冉驚訝地擡起頭，只見馮芳笑呵呵地拿着飯盒坐在了她旁邊。
“謝謝……”林冉冉訥訥地道了謝，心裏還在擔心馮芳知道了她打架的事會不會和她疏遠，正在她打算親口告訴馮芳的時候，馮芳反而主動提起了。
“看不出來，你還狠着呢！”
馮芳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眯眯的，林冉冉卻窘迫得不行，盡力解釋：“是她太過分了，先朝我潑水……”
“你和我說這個幹嘛，我又沒怪你。你聽着，在這裏做事，你就要狠着點兒，別人纔不敢欺負你。你看我，年紀不算是這裏最大的卻做了領班，就是因爲我也狠，才能拿得住這班子人。在外面混飯喫，不狠你就被別人吃了！”
馮芳說起這事來，還是很有感慨的。
她當初來的時候，因爲勤快麻利和腦子聰明，很快就提成了領班，理所應當地受到了一羣老油條的聯合抵制。
可她是什麼人？從小在村子東頭打到西頭的主，不聽話就罵，罵不怕就打，剛柔並濟，抓人軟肋，沒多久就把這些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所以，馮芳很欣賞林冉冉這個骨子裏透着爆發力的妞，實在是太對她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