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馮芳並不怎麼在乎她打架的事情反而還有欣賞之意後，林冉冉鬆了一口氣，露出了笑容。
她也對馮芳有着特別的親近感，如果連這個朋友也失去的話，她的心裏可就不太好過了。
“肉丸子好喫嗎？”馮芳笑嘻嘻地問道。
“好喫，在哪弄的？”林冉冉咬了一口，笑着道，同時也有些疑惑，因爲她並沒有發現午餐有這個選項。
“小點聲兒，廚房裏有幾個嬸子和我是一個村兒的，關係好着呢，平常客人那邊喫剩的菜她們都隨便分，下次我再給你，反正我也喫不完。”
林冉冉一僵，隨即笑着點點頭。
一聽到是別人喫剩的菜，林冉冉下意識差點把丸子給吐出來，可她忍住了，並努力做出一副很愛喫的樣子。
這是馮芳對她的好意，她不能太矯情，傷了別人的心。
馮芳是何其敏銳的人，當然注意到了林冉冉的神色變化，也看出了她小心翼翼掩飾的模樣，噗地笑出了聲。
“你放心，我們這裏客人多，那些沾了口水吃了一半的剩菜她們還不稀罕呢，直接倒了餵豬的。這些收着自己喫的都是那些乾乾淨淨沒人動過的，不會得病。你是不知道，有些來這兒喫飯的有錢人多浪費，一桌子點十幾個菜就動幾個，其他看都不看一下。”
林冉冉的臉刷得紅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沒有瞧不起這個的意思……”
馮芳大度地一揮手：“這有什麼！我也不喜歡喫不認識的人剩菜，誰喜歡啊。”
話說開了後，林冉冉心底的顧慮徹底沒有了，她笑着把剩下的丸子全部吃了下去，心裏悄悄計劃着該如何回請馮芳。
按照規矩，服務員們照例是比客人要喫得早很多，因爲喫飽了纔有力氣去爲客人服務。
林冉冉以前沒有做過類似的工作，還以爲服務員就是簡簡單單地上菜下菜，在跟着馮芳實習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有多麼離譜。
除了不能有一點差錯延遲的上菜，她還得在喧雜聲中處理各種各樣的突發事件，稍微慢一點就會被性子急的客人罵個狗血淋頭。
碗筷少了，椅子少了，要飲料酒水，孩子哭了，要開水，孩子把桌布扯掉了……
除了戰鬥力逆天的熊孩子們，那些酗酒的熊大人同樣也是棘手之極。
他們像喝水一樣瘋狂地喝酒，不僅灌自己，還灌別人，聲音大得像是有一百零八響禮炮在林冉冉耳邊轟鳴。
林冉冉不過是在餐廳跑了半個小時的腿，她就覺得自己處於半聾不聾的癡傻狀態，無論是誰在她耳邊狂吼，她也只是麻木地說是，對不起。
像那種格調高一點兒的餐廳還好，不至於這樣吵鬧，可月城夜夢主打的是農家樂，民族風情，客人不喝也有穿着民族服裝的服務員推銷自家釀的酒，勸大家喝，還有唱歌上菜的，爲的就是一個熱鬧。
或許愛熱鬧的人會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放鬆地點，可在身爲服務員又愛安靜的林冉冉看來，這簡直是一場噩夢。
就在她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時候，一個醉了酒的色鬼熟客忽然發現新來了個漂亮的服務員，頓時精蟲上腦，笑嘻嘻地朝林冉冉走了過來。
“小妞兒，你什麼時候來的呀？來，給哥抱抱，哥給你小費！”
林冉冉本能地避開了他撲過來的趨勢，這人本來也醉了酒，頓時撲了個空，一下子猛地撞到了牆上，酒也醒了大半。
“X！給臉不要臉的小婊.子！你們老闆呢？我要投訴！”
他捂着額頭，跳着腳怒罵道。
由於是經常帶着很多人來光顧的熟客，得罪不起，馮芳很快就和苟老闆一起趕了過來，滿面堆笑地賠罪。
“竇哥，您別生氣，這新來的孩子年紀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別和她計較！”
“要不這樣吧，今天竇哥你這一席咱們給個大折扣，就當是賠禮了。”
被稱爲竇哥的男人拿眼睛上下把林冉冉掃了一掃，嘿嘿笑道：“我也不要你打折，讓這個妞兒陪我們那一桌喝幾杯酒就行了！”
此話一出，馮芳和苟老闆心裏都不禁爆出了髒話。
馮芳是在罵這個色鬼的無恥，苟老闆則是心想：老子還沒嚐到嘴的嫩肉，你他媽還想跟我爭第一口？！
儘管心裏氣得不輕，苟老闆面上還是笑眯眯的，不能得罪這位大主顧。
他把竇哥拉到一邊兒，低聲道：“竇哥，你可別太心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孩子剛來什麼都不懂，也不會喝酒，把她帶去纔是掃了興，要是有個不懂事頂撞了你桌上的兄弟，那不是好心辦壞事兒？等過幾天，你多來幾次，和她熟了，再打賞幾個小費，不怕她不主動上來貼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