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大雨被隔離開來,葉涼睜大眼睛,終於看清了出現在眼前的男人。
他身上全部被打溼,雨水描繪着他臉上的輪廓。濃密的睫毛掛着雨水, 連帶眼眸都好像盈着一層水光。
心跳控制不住地失序。葉涼張了張嘴, “你怎麼”
“你們纔回來發生什麼事了”
兩個同事從院子裏跑了出來,看着宋星成的腳關心到。
“下雨車開不上來, 走路的時候踩進坑裏崴到了。”
“快別愣着了, 趕緊進去。”兩個同事趕忙把宋星成從葉涼身上卸下來, 扶他進屋。
“我們也進去吧。”
“嗯。”
葉涼握住沈逐溪拿着傘的手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接着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
廳裏宋星成已經上完藥回房間了。領隊問了葉涼幾句病患的情況, 就讓她趕緊去洗澡。
看到身後的沈逐溪時, 不由頓了頓, “這裏沒有多餘的房間了。沈先生”
“沒關係, 他有地方住。”
領隊鬆了一口氣, 遂囑咐她趕緊去整理自己。
地面上滿是溼腳印, 葉涼渾身上下都溼透了, 水珠順着白大褂衣襬往下滴。
她看了一眼沈逐溪,也沒比自己好多少。真像兩個落湯雞。
回到房間,葉涼從揹包裏拿出幹浴巾披到沈逐溪身上, 認真仔細地幫他擦頭髮。
“有傘也不打, 你看都淋溼了。這裏洗澡很不方便的。”
浴巾遮住了他的視線, 只能半遮半掩地看見葉涼的臉。
她身上的衣服還沒有換,冷得小臉煞白,倒是有心情關心他。
“你捨身取義救人,我怎麼能這麼自私。”
葉涼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想說這是兩回事。可他這樣千辛萬苦地來找她, 讓他無理取鬧一下又怎麼了。
猶豫之間,浴巾罩在頭頂。腰被有力的手臂摟住,下一刻她感受到了沈逐溪炙熱的體溫。
浴巾罩在他們兩個的頭頂,管燈的光線原本就不算明亮,現在被隔絕在外,只剩下一點灰濛濛的光。
“暖一點了嗎”
葉涼輕輕點頭,“嗯。”
沈逐溪抓起浴巾的兩邊溫柔地幫她擦掉頭髮上的水,然後是臉頰。
“白大褂脫掉。”他輕聲說。
葉涼頓了頓,擡手解釦子。大褂布料厚,溼透了變得很重。溼答答的貼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葉涼將脫掉的衣服抓在手裏,手指微微收緊。
駱寧天氣熱,她裏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短袖。這會兒已經變成了半透明,裏面的黑色內衣清晰可見。
沈逐溪額頭青筋一跳,僵硬地擦掉她脖頸上的水,順勢往下感覺到葉涼輕輕一顫。
頓了頓,他沉默地擦拭她的手臂。
咚咚咚
“葉涼,我給你打了點熱水,你開下門。”
沈逐溪喘了口氣,把浴巾嚴嚴實實地披到葉涼身上,轉身開門。
領隊站在外面先是一愣,然後不動聲色地解釋:“這裏洗澡不方便,我就要了點熱水。讓葉涼暖暖身子。”
熱氣升騰,沒多久房間裏就熱了起來。沈逐溪幫葉涼兌好冷熱水,走到門邊,“你先洗,我出去一趟。”
葉涼告訴他:“我留半桶水給你,快點回來。”
沈逐溪摸摸她細膩的臉頰,轉身出去了。
葉涼脫掉所有衣服,用毛巾沾着熱水把身體清理了一遍。看沈逐溪沒回來,她順勢把貼身衣物也洗了。
水不夠用,大一點的衣服只能晾乾了帶回去洗。
葉涼剛穿好睡衣,沈逐溪回來了。
他把雨傘立在門邊,接着把手裏的袋子放到椅子上。
“這是給我留的水”
葉涼點頭,“你有換洗衣服嗎”
沈逐溪用下巴指了指椅子,“那裏。”
葉涼順勢看過去,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回車上拿衣服去了。
“那你快點洗”
轉過頭,一片肌理分明的身軀映入眼簾。腹肌清晰腰線流暢,白得亮眼。
葉涼耳根頓時一熱。
她呼吸不順,慌忙轉開視線。
“過來幫個忙。”
“什麼”
沈逐溪聲音低沉,“褲鏈拉不開,幫我看看。”
葉涼腦子一懵,“什麼”
“快點兒”
她緊張地攥了攥手指,深吸口氣走了過去。
沈逐溪的腰很長,是傳說中的公狗腰。此刻皮帶耷拉着,釦子也松着,只有拉鍊卡在中間不上不下。
“你這”
“拉不動了。”
那、那她能有什麼辦法啊
葉涼心跳飛快,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拽住褲子,另一隻手試着拉拉鍊,就像他所說的,一動不動。
“好像被線頭卡住了。”她用指尖捏住線頭,想把它扯出來,但是線頭太短使不上力。
“你等一下。”葉涼走到牀邊去翻包,半天也沒找到個能剪東西的物件。
她苦惱地抹了把臉,“你有指甲剪嗎”
沈逐溪老神在在地反問:“我出門帶這東西做什麼”
剪線頭啊
葉涼無奈地嘆了口氣,發現因爲這個拉鍊已經磨蹭了十幾分鍾。
她彎腰碰了碰桶裏的水,都差不多要涼了。
“我去借剪刀。”
沈逐溪看一眼時間,“這都幾點了”
她跟着噎了噎,這麼晚了確實不好去打擾別人。
沒辦法了。
葉涼走到他面前,“你忍一下。馬上就好。”
沈逐溪沒來得及問忍什麼,就見她蹲下來,用牙咬住了線頭。
嘣的一聲,應聲而斷。
葉涼再試着去拉拉鍊,暢通無阻。
“好了,你快點洗吧,水要”
她起身,話聲戛然而止。
沈逐溪一動不動地盯着她,深邃的眼眸像兩團火,炙熱得彷彿有滾燙的岩漿在涌動。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席捲融化。
葉涼心頭猛地一悸,鼓譟得像要跳出胸腔。她屏着呼吸往後退了一步,嗓音乾燥:“我、我去收拾一下。”
她胡亂撿起地上的溼衣服走到窗邊,用了幾次才把衣架塞進衣服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