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凰歌日常過去點卯,提前走人,安安靜靜的彷彿是兵馬司裏新增的一隻吉祥物。
對於她這狀態,孫誠等人都格外滿意,恨不得這位祖宗日後天天保持這態度。
她對此毫不意外,快走的時候才問辛夷:“世子到現在都沒來?”
自從先前皇帝下了旨意,讓唐無憂隨着在兵馬司待着之後,他便日日都粘着趙凰歌,兵馬司裏更是少不了這人的身影。
趙凰歌瞧慣了這人在這兒興風作浪,看今日這般安靜,便知道他不在。
果不其然,辛夷頓時回稟道:“世子並沒有來,他昨夜裏便出了城,現下還沒有回來呢。”
不止是鬼市,唐府那邊,也有人在盯着,所以對於他們的消息,龍虎司掌握的十分清楚。
得了這話,趙凰歌點頭應了,想了想,道:“叮囑宋啓元,這兩日若唐家有異動,叫他行方便,暗中相助。”
若她沒有猜錯,要往永韶城查探的人裏面,不止是蕭景辰一人,唐無憂必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時機。
而他的動向,逃不過北大營的眼睛。
辛夷恭聲應了,趙凰歌見時候不早,則是收拾了東西,直接去了蕭山那裏。
她每日都差不多臨近黃昏時候過來,蕭山早已習慣了,因此知曉她來,神情未變,只淡淡道:“讓她進來吧。”
趙凰歌進門時,便見蕭山坐在正廳的主位上,她先笑着行了禮,恭恭敬敬的將手中的禮盒雙手奉上:“師父,這是給您的束脩。”
這是她早就預備下的,昨日蕭山鬆了口,她回去便將東西拿了出來,今日出宮時直接帶在了身邊。
蕭山應聲接了,卻並未打開,只是示意李生將茶水端了過來。
趙凰歌頓時會意,端正的給蕭山磕了頭,將茶水捧過了頭頂,垂首道:“請師父喝茶。”
她舉動規矩,態度端正,饒是隻是走個形式,也讓蕭山十分滿意。
他從趙凰歌手中將茶盞接了過來,喝了一口,放在一邊,一面取出一柄紅綢包裹着的劍,遞給了她:“起來吧,自今日起,你便用這把劍,算是爲師贈你的禮物。”
趙凰歌起身,將這把劍接了過來,頓時察覺出了分量。
蕭山渾不在意道:“看看,若用不習慣,爲師再給你挑選別的。”
他態度平淡,可趙凰歌用慣了劍,一掂量這分量,便覺出不對勁兒來,她剋制着心頭的狂跳,將劍身抽出了幾分,赫然看到劍柄上刻着的兩個小篆:紅芒!
趙凰歌指尖微顫,捏着劍柄的手指,也用了力氣。
這一柄劍,她再熟悉不過了。
確切的說,她熟悉的,是以這劍復刻的另外一把——青鋒。
她出生時,父皇曾經爲她鍛造過一把劍,名爲青鋒,那一把寶劍,自她及笄之後佩戴使用,直到她死,前世足足陪伴了她十年。
那把劍上染了無數鮮血,她重生之後,不管是劍還是人,都不願意重蹈覆轍,所以青鋒到現在還在她的私庫裏安穩的放着,到現在都沒有被她拿出來。
誰知道,今日蕭山卻給了她另外一把。
紅芒寶劍,據傳乃是前朝女武將的貼身佩劍,曾經排在兵器榜的榜首,可是後來前朝覆滅,那位女武將也隨之殉國,她的貼身佩劍白拿下落不明。
然而那一把紅芒,卻時至今日,都在兵器榜上有名。
當初,父皇便是要匠人們以紅芒寶劍爲原型,替她鍛造的青鋒,據說是復刻的分毫不差。
當時她還曾經想過,無人見過此物,誰知道復刻的究竟如何?
可如今將這一把紅芒捧在手上,她方纔知道,當真是分毫不差!
小姑娘的神情裏都染上了淚意,垂眸剋制着情緒,可這模樣落在蕭山的眼中,卻是誤會了:“怎麼,可是不喜歡?”
誰知他卻遇到了趙凰歌,也算是緣分了。
但瞧着小姑娘的模樣,彷彿是不大歡喜似的?
蕭山纔想到這兒,便見趙凰歌吸了一口氣,仰頭道:“不,我很喜歡,多謝師父!”
趙凰歌心神激動,與其說是見到珍品的激動,倒不如說是想起父皇的疼愛,還有眼前人。
分明他們現在相處不過月餘,但蕭山就肯將此物交給自己,這隻能說明,蕭山的確將她當做徒弟來對待了。
念及此,趙凰歌心中一動。
他不可能將紅芒這樣的寶物隨身帶着的,那麼昨夜……
他去鬼市,是給自己拿禮物去了?
這個認知,讓趙凰歌心中越發有些赧然。
她當時竟然以爲,師父過去是爲了別的,誰知道竟然是爲了自己。
“師父……”
趙凰歌叫了他一聲,再想起自己當時避開蕭山的舉動,越發有些心中悶得慌,當先開口,斟酌道:“昨夜裏,您可有出門?”
她神情裏帶着試探,眼神倒是沒瞧出什麼壞心思。
蕭山不答反問:“怎麼了?”
趙凰歌咬了咬脣,索性直接和盤托出:“倒也沒有什麼大事兒,昨夜的時候,我遠遠瞧見個人影像是師父,但是天黑,沒敢上前打招呼,現在想起來了,想問問您。”
她將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蕭山倒是明白了:“你在哪兒瞧見的?”
“鬼市。”
趙凰歌半真半假,將蕭景辰隱去,只道:“昨夜我隨人一同前往,是去鬼市查案的——紅蓮教的人在上京胡作非爲,始作俑者在鬼市出沒,師父知道,我如今在兵馬司,前段又接了一樁與他們的案子。”
倒不是她要瞞着,只是蕭景辰這次的行動是私下做的,她便索性將事情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給對方添半分麻煩。
蕭山倒是沒有想到,趙凰歌竟然會這般坦誠,還不等自己詢問呢,便將事情都給說出來了。
小姑娘神情坦蕩,蕭山只覺得昨夜似乎是想錯了——他那時候以爲,她是隨着心上人一同出行的。
念及此,他輕咳一聲,道:“原來如此,昨夜,你瞧見的應當是我。”
她都將自己的目的交代的清清楚楚,蕭山便也說了實話:“這把紅芒寶劍,是爲師放在故人那裏的,他就在鬼市,昨夜我取劍去了。”
蕭山說到這兒,又瞧着趙凰歌的模樣,眼中多了些調侃的笑意:“說起來,昨夜你在躲我?”
他這話一出,趙凰歌頓時赧然道:“不,我……倒也不是躲着師父,只是當時是前去查案,之所以沒有相認,是因爲怕他們知曉您在上京,萬一有人認出您的身份,再給您添麻煩,那便是我的過錯了。”
小姑娘態度格外端正且誠摯,蕭山原也不過是開玩笑罷了,現下見她緊張,不由得輕笑道:“爲師又不曾怪你,況且那種情形,的確不好相認。”
他說着,又看了一眼趙凰歌,問道:“說起來,你身邊那個人,是誰?”
他說這話的時候,眸光又若無其事的掃了一眼趙凰歌的手腕。
小姑娘手上的那一串佛珠清晰可見,與昨夜那個男人佩戴的幾乎一模一樣。
聽得蕭山詢問,趙凰歌卻有些猶豫。
她不知該不該把蕭景辰的名字說出來,畢竟眼前的蕭山,論起來,還與蕭景辰是親人。
她猶豫的時候,卻聽得蕭山先溫聲開了口,“說不想說也可以,但若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人,是國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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