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啓元不會無緣無故說起來這事兒,難不成,是有什麼證據?
他願望成真,下一刻便見宋啓元從袖中掏出來一個小冊子,遞了過去:“大人不妨看看這個。”
白鴻飛卻並未去接,而是警惕的打量着對方。
“宋大人,既然是證據,爲何不直接呈給皇上?這可是難得升遷的好時機啊。”
聞言,宋啓元彎脣一笑,道:“大人莫要拿下官開涮了,這些年在北大營,我是什麼處境,您難道真不清楚麼?”
沒有戰事,南北大營就是個打雜的。
他說着,將那證據往前再次遞了遞,神情裏也帶出些意味深長來:“若有機會,誰願意只做一個小小的參將?可這機會,有些時候並不是聖上給的。”
宋啓元將話說的明白,白鴻飛仔細看他,便看到男人眼中毫不掩飾的慾望。
那是對權力和攀升的慾望。
想要藉着他往上攀升,這倒是不足爲奇。
白鴻飛不怕這人有心思,只怕他什麼心思都沒有,叫人捉摸不透,那纔是可怕的時候。
見白鴻飛神情莫辨,宋啓元又笑着加了一句:“敲門磚,大人可敢接?”
這模樣,倒是讓白鴻飛心裏踏實了幾分,但笑不語,卻是伸手接了過來。
待得看到上面記錄的東西之後,他神情變換幾番,最終忍不住彎脣笑道:“宋大人這塊磚遞的好,本官想不開門都不成了。”
他說到這兒,又看向宋啓元道:“不但如此,本官此番還得承你的情。”
他身在刑部,尋常時候一應事務都要管理,自然對這上面的記錄不陌生。
這條條框框的,裏面學問可大了去了。
宋啓元將這東西給了他,就等於將裏面的漏洞全部擺在了他的面前。
雖說他不能直接呈給皇帝,可卻可以從中做文章,藉此機會下手!
先前是沒有機會,可現下,既然有了證據,刑部必然不願意出一個名聲不好的下屬。
尤其是這個節骨眼上,他已經跟慕容家打了擂臺,勢必沒有後退的路!
送走了宋啓元,白鴻飛立刻便帶着人去了刑部。
果然如他所說,那老頭已然被人扔在了刑部的後門處,正由人看押着,纔打算去報信呢。
見到白鴻飛過來,下屬忙的過來行禮:“大人,有人給咱們這兒扔了一個老頭,被人綁着,已經暈過去了。”
白鴻飛心知肚明,只道:“潑醒他,帶他去找人。”
下屬不知他想做什麼,可看他這神色,卻是忙的應聲:“是!”
……
老頭兒到底年歲大了,先前被趙凰歌他們嚇唬了一通,已然到了瀕臨崩潰的地步。
這會兒清醒過來,一見自己竟然已經到了大牢裏,且還有一羣官兵們圍着,頓時便嚇得兩股戰戰,都不等刑部的人嚇唬,自己先哆哆嗦嗦的都給說了。
只是老頭兒被人餵了東西,再加上被嚇到,現下說話顛三倒四的,唯獨有那一句“兒子是個混賬”聽得真切。
白鴻飛不耐煩,揮手讓他去辨認。
原本他已經覺得這老頭怕是沒多大用了,誰知道,他兒子竟然真的在那裏面。
這些私兵被關進來之後,每一個都被嚴刑拷打過,但爲了方便辨認,唯獨那一張臉沒有動過。
也正是因此,當老頭兒隔着牢門辨認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兒子。
“你這個混賬,你害死老子了!”
老頭兒分明被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罵人的時候倒是精神十足。
白鴻飛直接讓人把這老頭給摁了,又將那個私兵給拎了出來,這一次,拷打的方向卻是變了。
諸如:“你與宋輝可是相識?曾說過什麼?”
這些問題,都是先前從未問過的。
也讓那私兵一臉懵了。
因此那人毫不猶豫的將所知道的全部說了一遍,也讓白鴻飛拼湊出了一個事實。
看來,宋輝的確是從與這人交談中發現了端倪,說不定其後的賄賂何榮遠,也是爲了掩人耳目,藉此調查證據!
有了這個認知,他心裏卻是迅速的有了主意。
“來人。”
白鴻飛讓下屬將這父子二人分開關押,囑咐了一句:“不要讓他們死了。”
之後,便帶着人離開了監牢。
宋啓元給的證據,他可不能浪費了!
……
趙凰歌回到東皇宮之後,先洗漱了一番,待得換了衣服,這才叫來了晚霜跟藤蘿:“那邊可有異動?”
晨起她走的時候,是有人盯着自己的,趙凰歌滿心以爲,蕭景辰會有所動作。
只是不想,卻讓她失望了。
“回主子,不曾。”
藤蘿說着,復又回稟道:“不過昨日,國師房中曾有人出去過,月衛的人跟了上去,但是後來跟丟了。請主子恕罪。”
聽得藤蘿這話,趙凰歌微微一怔,旋即蹙眉道:“你是說,月衛的人都跟丟了?”
風花雪月四衛裏面,月衛是最擅長追蹤術的,可是就是這樣的好手,都能跟丟蕭景辰的人。
那人到底什麼來頭?
她心裏狐疑,捏了捏眉心,沉吟道:“本宮知道了,讓他們暫且不要輕舉妄動。再遇見的話,直接用藥把人弄過來。”
蕭景辰拿了她的人,總不能就這麼算了。
這般簡單粗暴的方式,藤蘿先是楞了一下,待得看到趙凰歌神情裏的認真,頓時恭聲道:“屬下明白。”
不管是用藥也好,別的也罷,只要主子吩咐,龍虎司便會照做。
上午忙的腳不沾地,下午的時候,趙凰歌倒是清閒了下來。
她老老實實的在房中抄寫了一下午的經書,等到傍晚的時候,親自去給蕭景辰送了過去。
“國師。”
她也不等人通稟,自己便走了進去,也讓蕭景辰轉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頓。
男人原本是在打坐,這會兒倒是睜開了眼:“公主怎的來了?”
他的聲音裏帶着顯而易見的不歡迎,趙凰歌偏就覺得對方這模樣,讓自己心裏舒坦了不少。
她原是打算放下經書就走的,可現下卻又改了主意:“本宮誦讀經書有些疑惑,特來請國師指點迷津。”
趙凰歌說着,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在蕭景辰的面前坐了下來,又隨手將她抄寫的經文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二人之間只隔了一張桌子,桌上擺着一支松柏,趙凰歌喜歡極了,將經文放下的時候,又隨手撥弄了一下松柏枝。
原本擺好的造型,便被她給弄亂了。
蕭景辰不由得蹙眉,聲音裏越發的淡漠:“公主悟性極高,且修行枯燥,需靜心細想。”
這話的意思,便是讓她自己回去,哪兒涼快蹲哪兒想去——總之,不要煩他。
可趙凰歌偏要煩他。
她心裏一瞬間生了些惡趣味,覺得對方不死也是有好處的。
比如,折騰的他不開心,她便覺得心裏痛快極了。
因此趙凰歌抿脣一笑,歪頭托腮看他:“國師這話說的不對,若是自己修行便可,那還要師父做什麼?”
她說着,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咬了下脣,道:“畢竟,就如國師這般天資聰穎之人,也是由師父帶大的。如今您成了國師,難道就不肯去教授旁人了麼?這可太自私了,景辰師父——”
先帝允他依舊以蕭爲姓,乃是對蕭家的賞賜;而賜他景辰爲名,卻是對他自己的賞賜。
這一生,除卻年幼時師父曾經這麼喊過他,再無其他人喊過。
《趙凰歌蕭景辰小說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