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頓時瞭然,復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屬下還真是糊塗了,多謝主子跟宋大哥指點。”
少年人一笑的時候,臉上就露出兩個酒窩。
趙凰歌不知想到了什麼,輕笑着調侃道:“無妨無妨,反正,你這風衛的衛長名頭來之不易。”
這話一出,宋啓元還不知是什麼意思呢,辛夷倒是瞬間紅了臉,無奈道:“主子,您就忘了那一茬吧……”
他明明是靠實力,可不是靠的臉!
辛夷被打趣的模樣實在是可愛,宋啓元雖說不知是什麼緣由,現下見他這模樣,也猜到了幾分:“怎麼,是風衛那些小子又作妖了?”
聞言,辛夷嘆了口氣,搓了搓自己的臉道:“宋大哥不知道,他們實在是太難管了。”
辛夷生的臉嫩,尋常時候沒少被整,不過到了正經事情上,他還是很有威信的。
宋啓元知道大約是鬧着玩又過了頭,因笑道:“下次我回風衛看看,幫你修理修理他們。”
與辛夷不同,宋啓元是上一任的衛長,如今在龍虎司的位置升了一級,那羣小子當年也是被他訓練過的,沒有幾個不怕他。
得了這話,辛夷頓時笑的高興:“那感情好。”
見狀,趙凰歌輕笑着打趣他:“瞅你那點出息。”
辛夷不以爲意,只嘿然笑着,見狀,趙凰歌也搖頭輕笑。
茶樓裏只有點心水果之類的,正餐卻是半點都不沾。
談完了這個事兒,趙凰歌才覺得腹中空空,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當先起身笑道:“我們還沒喫午飯呢,咱們一同去?”
宋啓元卻是搖頭笑道:“主子你們去吧,屬下喫過了的。”
他說着,又道:“人在哪兒,我帶走。”
趙凰歌邀請他幾次,見宋啓元執意不去,這才讓辛夷帶着他去尋那老頭兒。
宋啓元帶着人走了,辛夷則是折返回來,與趙凰歌一同去附近的酒樓喫飯後,便送她回了東皇宮。
……
家丁過來回稟的時候,白鴻飛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聽錯了。
他放下手中的書卷,問道:“你說誰來了?”
家丁再次回稟了一遍:“回大人,北大營的宋參將。”
宋啓元其人,脾氣像是茅坑裏的石頭,白鴻飛這些年與他並未共事過,卻也對他的名聲知曉一二。
如今一個在朝堂上都不怎麼能見到面的人,突然跑到自己的府裏面,他第一反應就是不見。
“你就說本官不……”
只是話說到一半,白鴻飛卻又頓住,蹙眉道:“罷了,你讓他進來吧。”
前些時日才與北大營因着私兵一案見過面,認真說來,北大營也是出了力的。
眼下若是不見,倒像是不體貼人情似的。
家丁應聲而去,不多時便見宋啓元給帶了進來。
“下官給白大人見禮,多日不見,您近來可好?”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這位傳言中脾氣冷硬的主兒,如今對着他笑臉相迎,白鴻飛也做不出冷臉,笑着起身相迎:“宋大人免禮,快請坐,今兒個是什麼風,怎麼把你給吹來了?”
他一面讓對方入座,一面不動聲色的打量宋啓元。
都說事出反常即爲妖,這人今日有了笑臉,反倒讓他心裏有些打鼓。
白鴻飛面上笑的和善,宋啓元則是朗聲一笑,道:“今日恰好進城辦事,路上到了您家附近,一時有些口渴,想來討杯茶喝。白大人,還請賞個臉?”
聞言,白鴻飛笑的越發爽朗:“好說好說,來人,給宋大人看茶。”
家丁格外乖覺,上茶之後便出去了,書房內便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宋啓元的耐性格外好,他一面慢悠悠的喝茶,一面與白鴻飛東拉西扯。
宋啓元微微一笑,將茶盞放下:“不止,下官仰慕大人才學已久,只是一直不敢相交。今日冒昧上門,實則是想與白大人做個朋友。”
他這話,白鴻飛半個字都不信。
可不信歸不信,他還是樂呵呵道:“都說英雄出少年,宋大人當年一舉奪了武魁首,其後又到了北大營,情場官場兩得意,該是老夫羨慕你纔對。”
二人互相吹捧了一番,宋啓元這才笑着進入了正題:“不瞞大人說,其實今日來,下官還有一樁要事。”
他雖然笑着,可那神情裏已然帶了正色,白鴻飛便也收斂了笑容,溫和的問道:“何事?若是需要本官幫忙,宋大人只管說,本官能幫則幫。”
白鴻飛這話說的和善,宋啓元只是笑了笑,這才正色道:“北大營今日捉住一個老者,言語鬼祟,捉住審訊了一番,才知他要找兒子。只是……他這兒子,卻有些特殊。是兵,又非兵。”
對方說到這兒,白鴻飛也意識到了什麼,不動聲色的問道:“此話怎講?”
宋啓元敲了敲桌面,道:“這人行頭是兵營的,可是卻又與兵營的物品不大一樣,像是淘汰下來的殘次品。大人,是不是聽着耳熟?”
白鴻飛何止是耳熟。
他這些時日經辦那私兵之案,所見到的人,皆是這等裝扮!
念及此,他眉心卻又蹙了起來:“你的意思是,這老頭的兒子也是私兵?”
宋啓元搖了搖頭,笑容裏也帶着冷:“這個下官就不知道了,畢竟北大營先前只是協助辦案,不過說起來這個,下官之所以來找您,是因爲這老頭的住所有些特殊。”
他看着白鴻飛,一字一頓道:“他們家,就住在宋主事隔壁。”
提起來宋輝,白鴻飛是又愛又恨。
起先以爲是推出去一個擋箭牌,誰知卻因公死了,不但如此,還牽扯出來了慕容家一大串證據。
白鴻飛與慕容家不和,確切的說,是他身後的勢力,與慕容家勢不兩立。
有這麼好的機會,白鴻飛不可能不下手。
可他沒有想到,還未曾先下手呢,反倒是被慕容忠反咬了一口!
這一下,白鴻飛卻是真真實實的怒了。
若是拉不下來慕容忠,反倒是被惹了一身騷,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然而眼下宋啓元的話,卻讓他的神情都微微的眯了起來。
這人話說的含糊,可架不住白鴻飛想的多。
他是想告訴自己,宋輝的死另有隱情?
畢竟……
若是隔壁就住了一個私兵,宋輝完全可能是探查真相而死。
就算他不是,白鴻飛也能給他造出來一個!
他纔想到這裏,便看向宋啓元道:“那老者在哪裏?本官這裏關押着私兵,倒是可以辨認一番。”
若是能找到那個老頭的兒子,這事兒可就好操作多了。
宋啓元哪裏不知道他的打算,當下便溫聲笑道:“大人不必着急,人,下官已經給您送到地方了。不過現下,卻有另外一件事情,比這個還急呢。”
他神情倒是從容不迫,卻讓白鴻飛心裏的警鐘驟然敲響。
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而眼前的宋啓元笑的一臉誠摯,可他總覺得這人暗處是在憋着什麼壞呢。
不過面上,白鴻飛神情依舊溫和:“宋大人有什麼話只管說,本官洗耳恭聽。”
宋啓元正色道:“先前查私兵的時候,大人可還記得兵部的回話麼?”
白鴻飛自然記得,現下聽得他問,也回憶道:“自然記得,先前本官懷疑那些私兵的衣物有問題,兵部覈查之後,說那是他們自己造假,與兵部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