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漢之國 >第70章 女人難纏
    張棣是信陽軍羅山縣的一個小文人,經史子籍讀了沒有幾本,尤愛各種傳奇志怪。爲了餬口,也爲說書藝人寫過幾次話本。因爲文筆曉暢,竟然成了一個採風官員。

    前兩天,聽了王宵獵的話後,覺得熱血沸騰。沒有想到,自己這個不起眼的官員,還有那麼大的作用。採風院分配官員到各地採風,張棣被分到了新安縣。匆匆趕了兩天的路,到了新安縣城。

    因爲新安發生了多次戰爭,縣城被重新修繕過。一條大路從洛陽而來,道路平整,兩旁栽滿楊柳。在路上,不斷有馬車行過。這條路溝通洛陽與京兆府,果然繁華無比。

    進了城門,張棣進了宣撫司屬下的同福客棧。一亮官方的身份,小廝急忙領着張棣到了後院。

    進了後院之後,小廝問道:“官人要在這裏長住,還是住幾天就走?”

    張棣道:“總要住上些日子再走。”

    小廝道:“不知住宿費用,是你們自己給,還是官家給?”

    張棣笑道:“這有什麼區別?我到這裏是公事,當然是官家給。不過一日只有五十文,喫住都在裏面。若是住的好了,自然喫的就差。”

    小廝道:“新安小縣,喫能花幾個錢?若是想住得好,那邊有個小院,每日只需二十文錢,極是清靜。若是想在住上面節省些錢,這邊一排房屋,每間一天九文。”

    說完,小廝又道:“客官不是要跟別的客人合住一間吧?若是那樣,一天只要五文錢。”

    張棣忙道:“當然不能與人合住!我住這九文錢一間的就好。——對了,那邊的小院也看一下。”

    小廝道:“客官是要久住,當然要清靜些。這邊房屋都是一般,裏面一張牀,一張桌子,再無其他,也沒有什麼好看。我們到那邊看一看小院吧。官人好歹有個官身,當然住的要體面些。”

    張棣沒有說話,只是隨着小廝向前邊走去。

    說起來也是有個官身,但張棣是最低級的文官,俸祿實在不高。王宵獵給低級官員加俸,似張棣這種最初級的文官,每月俸錢十一貫,再沒有其他。好在王宵獵的治下,全部是給實俸,沒有折支,並不擔心生活問題。

    走到旁邊,小廝打開一個小院子,引張棣入內。

    這是一個很小的院子,只有兩間正房,在左邊一間廂房。房前有一個小小花園,裏面種了幾棵牡丹,此時開得正豔。牡丹旁邊,種着幾棵紫薇,此時還沒有開花。

    小廝領着進了房間,張棣見傢俱雖然簡單,但十分整潔,心裏就有些喜歡。待得見到兩間房裏,一間房擺着一張牀,另一個房裏面擺了一個書架,但斷然道:“就是這裏!不過店家要給我把牀鋪好,只等過來住纔好。”

    小廝連聲答應。

    王宵獵這裏,只有極少數官員因爲公事纔會給驛券,大部分人住在驛站裏也要掏錢。無非是因公出行,回去之後可以報銷旅費,或者提前支借而已。像張棣這種小官,更想住酒店,少了許多麻煩。

    同福客棧是宣撫司屬下的連鎖客棧,幾乎每個縣城都有。官員不住驛站,便喜歡住這裏,少許多麻煩。而且官方的客棧,裏面乾淨整潔,服務也好,強過私人旅館。

    放下行禮,交過了押金,小廝便忙着收拾牀鋪之類。張棣無聊,信步出了小院,看客棧後院的風景。

    院子裏種了一棵很大的綠牡丹,此時開得正豔。這個時代綠牡丹絕少,此花的花期也晚,此時正是欣賞的好時機。

    正在張棣彎腰欣賞綠牡丹的時候,旁邊小院的門響,一個孕婦從裏面走了出來。

    這個孕婦十八九歲,長得極是美豔。面若桃花,膚如凝脂,眉目間顧盼便有許多風情。挺着一個大肚子,看着已是懷胎十月,馬上就要臨盆了。

    那個婦人看張棣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不由柳眉倒豎,叉着腰挺起肚子,另一隻手指着張棣罵道:“看你油頭粉面好似個讀書人,卻長了一副淫邪心思!虧我有孕在身,不然見我美貌,你這廝豈不是要生吃了我!”

    張棣驚醒過來,忙道:“你怎麼罵人?我見你生得美貌,多看兩眼本是人之常情,又有什麼奇怪?看過了,以後自然知禮,不會多看了。”

    小廝聽見外面的叫罵聲,急忙從院子裏出來。拉住張棣道:“官人快進來看看,還有哪裏不滿意?”

    張棣被小廝拉着進了院子,猶自氣鼓鼓的。

    進了院子,小廝甩開張棣的手道:“官人快不要生氣了。那是莫員外的外室,名叫韓春春。仗着員外寵受,生性十分跋扈。對不如她的人,非打即罵,衆人都十分頭痛。”

    張棣道:“這個莫員外又是什麼人?新安縣裏,我的身份再差也跟主簿、縣尉一般,難道怕了一個員外?”

    小廝愣了一下,道:“是我忘記了,官人本身是個官身,何必怕什麼韓春春?莫員外是新安縣城的一個員外,在縣城裏開着一家宜春園酒樓,城外有千畝良田,數不盡的身家。這個員外,面子上跟誰都好,實際上心狠手辣。如果有人不合他的意,偷偷就除了去,還讓人抓不住把柄。因爲太過毒辣,全縣裏都怕他。”

    張棣聽了恨恨地道:“這個莫員外,莫要落到我的手裏。如若不然,讓他知道什麼叫心狠手辣!”

    小廝道:“官人不要說狠話。莫員外這種人,還是不要撞上得好。我們都是良善人家,遇到這種人物,不知要遭什麼禍事。好在莫員外這個人,心思活絡,從不與官面上的人爲敵。官人只要躲着他,也沒有大礙。”

    張棣答應了,謝過小廝,讓他到前面覆命。

    因爲張棣是官員,小院被小廝收拾得極爲整潔。房間裏被褥鋪得整整齊齊,書房裏窗明几淨,店家還格外用心地在書架上面擺了幾本書。張棣看了看,無非是幾卷佛經,還有一本《論語》,一本唐詩集。

    拿了唐詩集,張棣出了房門,拿了一把交椅,到紫薇樹下坐了。在陽光下,隨手翻着唐詩,其樂融融。

    突然,一道黑影越過轉牆,“叭”地摔在張棣面前。張棣嚇得一下從交椅上蹦了起來。定睛觀看,原來是一副魚的肚腸,亂七八糟的。

    就聽牆外面拍了拍手,韓春春的聲音道:“腌臢東西,竟然也敢偷覷老孃!哼!”

    張棣再也忍耐不住。快步開了院門,就見韓春春站在院牆外,正用挑釁的眼神看着自己。

    張棣怒道:“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如何把這種腌臢東西扔到我院裏?”

    韓春春揚起臉道:“你怎麼知道是我扔的?”

    “這裏除了你之外,再無旁人。不是你,難道是那魚肚腸自己翻牆進去的?”

    韓春春笑道:“許是那魚長了翅膀,飛過你院裏。啊呀,突然肚子不舒服,拉在你院裏了。”

    正在這時,韓春春的院裏出來一個女人。道:“夫人,魚已經收拾好了,不知是要煮還是熬湯喝?”

    張棣聽了道:“你自己家裏的人,可說是你家正在殺魚。這如何賴?”

    韓春春道:“賴什麼?我家殺魚怎麼了?我家殺魚,肚腸如何跑到你的院裏?”

    看着這個懷孕的女人,樣子囂張,張棣直氣得七竅生煙。打又不打得,罵又罵不過,張憋得滿臉通紅。在那裏想來想去,突然想起一個辦法。

    快步回到自己院裏,張棣抓起地上的魚肚腸,快步走出去。見韓春春正站在那裏,狠狠盯着自己。張棣也不理會她,徑直衝進韓春春的院裏。

    院子很大。在石榴樹下的水井邊,案板上正擺了一條開腸破肚的魚。

    張棣快步走到水井邊,舉着手裏的魚肚腸道:“這條魚,剛好配這一副肚腸!你怎麼說?”

    韓春春走到門邊,靠在門上道:“這魚配這樣一副肚腸倒是配得過,不過那又如何?”

    張棣道:“明明就是你這裏宰殺了魚,把魚肚腸扔到我院裏。現在人髒俱獲,你還敢不認?”

    韓春春愛搭不理地道:“我認了又如何?不認又如何?你這人真正好笑,拿了這樣一副魚肚腸,到我院子裏就說三說四。這院子裏只有我們兩個女人,好欺負麼?”

    張棣道:“是你把魚肚腸扔我院裏,我來要個說法。爲什麼?”

    韓春春道:“明明是你看我們兩個女流,到我們家裏來欺負我們。——哎呀,莫不是你這廝,看中了我的美貌?我告訴你,我可是有孕在身,行不了事的。”

    張棣指着韓春春,氣得說不出話。只覺兩眼溼潤,幾乎要哭出來。

    韓春春不管。派使女去找了店主人來,說張棣圖謀不軌,拿了一副魚肚腸到自己的院子,誣陷自己

    只見她揚着頭,瞪着眼,叉着腰,指着張棣道:“主人家,你不要看他穿身青袍,是個讀書的。實際上啊,這讀書人的心思纔多。剛纔看見我時,他那個眼啊,哎呀呀,也不知道羞恥,直往我的身上瞧。還專門瞧,你看,就瞧我的這裏。女人家的那個地方,是可以隨便瞧的嗎?”

    一邊說着,一邊用手在身上比劃,把張棣氣得目瞪口呆。

    店主人不說話,靜靜地等韓春春說完。才道:“這位張官人,是朝廷的官員。雖然不是十分大官,在新官縣裏也與縣尉、主簿相當。似他這樣的身份,是萬萬不可能做你說那些事的。”

    韓春春聽了,不由怔在那裏,呆若木雞。這個落魄書生,怎麼會是個官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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