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漢之國 >第71章 冷遇
    宜春園酒樓,二樓的一個小閣子裏,莫員外正與陳校輝和盧宗元飲酒。旁邊,一個黑麪大漢和白淨書生作陪。

    突然,一個漢子快步跑上樓。到了莫員外的閣子裏,向莫員外連連拱手。

    莫員外見事情不對,向陳校輝和盧宗元告聲罪,出了閣子。

    漢子喘了幾口氣,對莫員外道:“員外,韓春春那邊出事了。”

    莫員外的神色沉穩,對漢子說道:“你不要急,喘幾口氣再說。韓春春在同福客棧養胎,能出什麼事?”

    漢子道:“今日同福客棧來了一位官人,說是什麼採風官員。客棧安排的住處,恰巧與韓春春相鄰。春春這些日子養胎,想是心裏煩躁,與那位官人起了些衝突。好死不死,春春無理取鬧,把那客人得罪狠了。”

    莫員外聽了,皺起眉頭,眼睛突然變得銳利起來。

    漢子道:“我託人打聽過了,那個採風官員不是什麼大官,不過是與縣裏的主簿、縣尉一般的官員。”

    莫員外道:“他的官就是再小,是韓春春一個女妓能夠得罪的?不是靠着我,新安縣城裏,哪個會理韓春春這樣一個女人?我的名字,可不是她拿來得罪官員的。”

    說完,莫員外低頭想了一會。道:“你去打聽清楚,這個官員到底是做什麼的。什麼採風官員,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再打聽一下,這個官員喜歡什麼,愛去哪裏玩,回來告訴我。”

    漢子稱喏,急匆匆去了。

    莫員外又在原地想了一會,纔回到閣子裏。道:“適才有點家裏事,倒是讓我鬧心。”

    陳校輝道:“若是我們能夠幫上忙,員外千萬開口。這些日子,員外時常請我們喝酒喫肉,甚是過意不去。”

    莫員外道:“我們只是意氣相投,所以聚在一起,不要見外。我家裏不是什麼大事,我自會處理。”

    一兩年之前,莫員外只是鄉下的一個土財主,宜春園酒樓還叫孫家酒樓。店主人孫員外,與當時的知縣、巡檢可是日日高歌,夜夜歡娛。等到王宵獵到來,孫員外全家向北逃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孫家酒樓就此破敗,無人登門了。莫員外瞅準機會,低價入手,改名宜園春,不到一年的時間辦得有聲地色。

    那個時候,莫員外也只是進縣城開酒樓的土財主,並不起眼。他開酒樓,還要別人照拂。

    那時的新安城裏有三個厲害人物。一個綢緞行的行首李員外,一個旅店貨棧的行首童員外,一個糧行的行首周員外。這三個人廣有錢財,各霸一方,新安縣裏舉足輕重。但是王宵獵的政策,是各商行行會是官督民辦,上面有官員監督。三個員外不服,明裏暗裏擠兌督辦官員,幾個月的時間就被收拾了。

    正是三個行首員外被收拾,新安縣城裏出現權力真空,莫員外瞅準空檔崛起了。

    與以前的勢力人物不同,莫員外表面和善,從來都不得罪人。與人鬧矛盾,都是暗地裏出手,下手穩準狠。特別是莫員外從不得罪官面上的人,只要是官員,莫員外都客客氣氣捧着。

    正是這個特點,使莫員外暗合了此時的政治特點。官方絕不允許民間出現能挑戰官府的勢力,只要出現,必然會被拔除掉。莫員外對官方的恭順,正合了此時官府的脾性。

    嚴格說起來,王宵獵對各地都是軍事佔領,伴隨着整套的官僚機構。與其他的佔領者不同,王宵獵並不依靠各地的地方勢力。官僚由後方派出,他們的後盾是軍隊,對地方的佔領是翻天覆地性質的。

    如果是在以前,莫員外不如其他人好勇鬥狠,很難崛起。只是在新形勢下,他與官方最爲合拍。其他的勢力被官方打擊,就顯出他來了。

    告別陳校輝和盧宗元,莫員外回到府裏。叫來穩婆,問道:“韓春春什麼時候臨產?”

    穩婆道:“回員外,就是這兩天了。已經告訴他的侍女小梅,如果有事,速來找我。”

    莫員外看了看穩婆,想了一會,道:“你給我找兩個奶孃來。要奶水足的,最好是最近生產的。”

    穩婆小心稱是。

    莫員外道:“要私下裏找,不要讓韓春春知道。——去吧。”

    穩婆隱隱覺得不對,見莫員外臉色不好,小心翼翼地告辭離去。

    莫員外走出房來,看了看天色,擡步出了房門。到了大街上的宣撫司屬下的八珍坊,買了一盒八珍桃酥和一盒桂花糕提在手裏,向同福客棧面來。

    到了同福客棧,小廝急忙迎上來。

    莫員外道:“聽說洛陽來了一個採風官人,不知住在哪裏?”

    小廝道:“員外好運氣,這個官人是我安排的。員外且隨我來,這個官人住在後院。”

    莫員外擺了擺手:“不急。我這裏有兩盒糕點,先放在你這裏。等我去看過了韓春春,再去拜房這位官人。”

    說完,把糕點交給了小廝,自己到了後院。看了看,周圍沒有一個人,便擡步進了韓春春院裏。

    韓春春與張棣鬧了矛盾,後來知道他是官員後,心裏又氣又怕。氣的是自己沒佔到便宜,怕的是他是官員,以後可能會找自己麻煩。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恩主莫員外最怕官員,只怕會給自己氣受。

    正在院裏生悶氣的韓春春看到莫員外到來,急忙站起身來迎接。握住莫員外的手,眼淚不由就流了下來。

    莫員外道:“聽說今日你與一個官員鬧了矛盾?不妨事的,我自會去說合。”

    韓春春聽莫員外這麼說,心裏一塊石落了地。心裏安穩,就又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流着淚道:“員外哪裏知道,我一個女人在外,活得有多苦!那個什麼官員,住進來之後,看我美色,出言不遜!我如何能夠忍了他?再加上這些日子覺得胎動,正心裏煩躁。與他起了矛盾,他就百般羞辱我!”

    莫員外輕輕拍着韓春春的背道:“不要生氣,千萬不要引動了胎氣。一會我去找那個官人,替你賠禮。官方的人我們惹不起,也不去惹。你好好在家裏休息,不要與他置氣。”

    韓春春哭哭啼啼的,只是說着張棣的惡劣,百般惹自己的生氣。沒有注意到,莫員外已經老大不耐煩。

    哄了好久,韓春春才慢慢平靜下來。莫員外扶她到屋裏休息,自己轉身就出了院門。

    見張棣的房間依然大門緊閉,莫員外到前面,拿了放在小廝那裏的糕點,又回到後院裏來。帶着小廝,上前敲張棣的門。過了很久,大門才吱呀一聲打開。

    張棣站在房門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莫員外。道:“不知高姓大名?前來何事?”

    莫員外滿臉堆笑地道:“在下莫瓊,在縣裏有一間宜春園酒樓。我有一個外室名爲韓春春,住了隔壁,恰與官人做鄰屋。聽說你們今日有一點不愉快,特來陪罪。”

    張棣看了看莫員外,又看了看韓春春的院子,冷冷地道:“不必了。既是你的外室,自該管好她。我到這裏的第一天,就弄了這麼事,以後還了得?”

    莫員外見張棣的態度冷淡,心說不好,急忙陪罪。

    張棣道:“我的官職雖然不高,但總是官身。那個婦人若再這樣無端生事,小心讓官家辦她!”

    說完,又上下打量了莫員外一番。道:“我初來乍到,家裏沒有茶,兩位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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