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膝蓋上的雙手，握緊。姚小果頷首，悶悶的說：“……記得。”
“那你再告訴媽。”
喉間，像是被塞進一團棉花，叫她有些透不過氣。深吸口氣，她艱難的、緩緩的開口：“她說……我和齊北城，並不合適。”
蘇甜慧緊緊的、緊緊的握住女兒的手，眼眶，已經紅了。
“那你聽得懂她的潛臺詞嗎？”再問，語氣變了個調。
姚小果咬了咬脣，卻藏不住那份難堪和痛苦，“我的過去，太不堪……他們家不可能會接受。我和他之間，差距太大。”
這話一出，眼淚，已經從眼角滑落。一顆一顆，打在手背上，沁涼刺骨。
蘇甜慧嗚咽一聲，悲傷的別過臉去，眼淚一下子就將枕頭浸溼。
姚小果心疼得厲害。俯身將蘇甜慧抱住，“媽，您別哭。對不起，我不該惹您傷心……”
“果子，媽不覺得你的過去難堪，在媽眼裏你就是媽最好的女兒！”蘇甜慧心痛的將姚小果抱住，嗓音沙啞，“可就是這樣，媽纔不能讓別人家瞧不起你。她看不起你，咱們就不要！果子，媽是心疼你，不能讓你受了別人家的委屈，你理不理解？嗯？”
“理解，我都理解。”姚小果哭着點頭，伸手替母親擦眼淚，“媽，您身體不好，別哭……我聽你的……我都聽你的。”
……
擦乾眼淚，姚小果連吸幾口氣，才終於拉開門重新走出來。
齊北城還守在門外。
安靜的靠在門邊，靜靜等待。
見姚小果出來，他沒有立刻走近，只是低問：“哭了？”
簡單的兩個字，讓她差點又涌出眼淚來。
勉強揚脣，緩步走近他。她儘量用很輕鬆很輕鬆的語氣開口：“不是最近還在搶鬱總那個案子嗎？你先回去忙吧。”
齊北城雙目緊緊凝定她，一副要將她看穿的樣子，“這是趕我走？”
心一顫，她被看得低下頭去，手握緊，指尖扣進肉裏。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齊北城歪頭，繼續盯着她。
“我……只是不想耽誤你。這幾天，你都不要再來了。”
雙手兜在口袋裏，他眼神加重，隱有風暴。
不要來了？
“給我一個理由！”每個字，都咬得極重。
“真沒有理由。我……只是希望你好好工作。”
“姚小果，你知道你撒謊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嗎？”
她只咬着脣，不說話。
他哼笑，“就是現在這副樣子！連頭都不敢擡，看也不敢看我一眼！既然這樣不會撒謊，又何苦爲難自己？”
“……我沒有撒謊。”她很努力讓自己辯駁的話，有說服力一些。可是，軟趴趴的語氣卻連自己都騙不過自己。
“不能和我說實話？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連兩個問題，齊北城的失望再明顯不過。
他以爲，經過昨晚，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多少會有些不一樣。可是，現在……
她明明有事瞞着他。
所以，於她，自己其實不過還是個外人？
或者說……
不過是……可有可無……
“你不要再問了，真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睫毛顫抖，到底，她還是隻是這樣倔強的說。
今晚的難堪和羞辱，在他面前，她難以啓齒。
即便他知道自己的過去，而且，表現得完全不在意，可是……她卻沒有勇氣在他面前再提一遍。甚至，她希望他可以完全忘了她過去的不堪。
多希望，在他跟前，她一點瑕疵都沒有……
“你先走吧，拜託你。”再次‘趕人’。
齊北城垂目盯着她，巋然不動的站在那，不肯動。
姚小果鼻尖一酸，眼淚要落下來之前，轉身打算離開。
他沒了耐心，從後一撈，將她斷然抱住。纖細的身子，被他霸道的轉過來。逼得退後一步，整個人被強勢的抵在了牆上。
他俯首，粗重含着隱怒的呼吸噴在她面上。
“齊北城，你快放開我。”這裏是醫院，人來人往的視線都朝他們看過來了。
可他卻不管不顧，只是冷冷的睨着她，“把話說清楚，我就放開你！說不清楚，我不介意就和你這樣耗着！”
“你耍賴！”她羞惱不已。
“就看你要不要說實話。”
眼淚從眼眶垂下，蒙着霧氣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心痛如刀攪，“齊北城，我們……不合適……所以，你放開我，回去吧。”
“誰告訴你，我們不合適？嗯？”
“……”她答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