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朝堂之爭,本就不休不止,如今更是波譎雲詭,暗潮涌動。
皇帝不上朝,政事一切由丞相領着一幫大臣處理。
安賢王按部就班,還時不時進宮探望,一切如常。
明面上,君聖臣賢,政治清明,但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但凡不瞎,哪個不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的預兆。
“王爺晚上還是不回來喫飯嗎?”綰綰喝完了兩碗藥,問過來看她的老管家。
老管家回道:“王爺方纔派人回來說,在外有事,姑娘喫完飯,晚上早些休息,不用等他。”
老管家回完話就要離開,綰綰終究是沒忍住,開了口:“今天是太后的頭七,我想去看看她,可以嗎?”
老管家一臉爲難,嘆氣道:“綰綰小姐,沒有王爺的話,老奴不敢擅自做主。”
綰綰也不想強人所難,只是也不知道唐乾是真得忙得腳不沾地,還是故意躲她,自她醒後,還從未見過他。
“那等王爺回來,能否麻煩您告訴王爺一聲。”綰綰只好換一種方式。
老管家點頭:“好,王爺回來,老奴必定第一時間傳達。”
晚上,綰綰倚在牀上看書,等着回覆。
其實她並不抱什麼希望,無數事實證明,希望這東西,有了,就容易失望。
一直等着,並不是希望唐乾能來,只是她也不知道現在睡不着的情況下,該做什麼。
經常失眠這件事已經困擾了綰綰很多年,家還在的時候,擔心父親的安危家人的安危,睡不着的時候就聽入夜後家裏的雞鳴狗吠聲。
後來入了宮,糾結困惑,睡不着了就躺在牀上,凝神聽太后屋裏有什麼聲響。
好在,唐乾到底還是來了。
綰綰在屋裏聽到屋外的腳步聲,在唐乾擡手敲門之前,就主動打開了門。
“王爺。”對於唐乾的到來,綰綰是欣喜的。
但唐乾,一臉凝重,他說:“你想見太后?”
是的,她想見。綰綰堅定道:“奴婢想見一見,不論死活。”
周小舟死了七天,但宮裏卻並未傳出太后駕崩的消息。
綰綰現在甚至都懷疑,王爺說的,太后死了,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如皇帝所言,太后只是被王爺藏起來了。
但是唐乾點了頭:“你跟我來。”
於是,綰綰在王府花園中的一個地下密室裏見到了太后。
確實已經死了的太后。
還有云無心,也可以說,清和先生。
那點飄渺的希望沒有了。
那兩人分別安置在冰棺裏,衣裳整齊,遺容乾淨。
隔着冰棺看裏面躺着的太后,太后閉着眼,脣是紅的,神情是平靜緩和的,就好像只是睡着了而已。
奇怪啊,明明已經死了,看着卻只是像睡着了。
而以前只是睡着了,卻時常以爲是死了再也醒不來了。
“王爺,太后會不會還活着?”綰綰喃喃道。
就像在宮裏,在那些午夜,在那些晴空萬里的下午,她看着睡着了的太后,懷疑太后死了,但探一探氣息,摸一摸脈搏,發現對方其實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