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想起第一次見到太后的情景。
第一次踏進長壽宮,正是太后發脾氣的時候。
王爺說太后最近鬧脾氣,這個月裏,長壽宮的宮人換了一波又一波。
也正因爲如此,她才能順利被安排進去,至於能不能被留下來,要憑她自己。
所以,作爲第一次見面,綰綰很用心地準備了果盤。
果然,這吸引了太后的注意。
“回太后,是海棠。”
王爺給她的資料顯示,太后喜歡海棠花。
太后讓她擡起頭來。
這應當就是她們的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見,綰綰強作鎮定的表面下,是驚訝。
儘管早就知道當今太后,並不是皇上的生母,而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人,但親眼所見,還是大爲喫驚。
眼前的太后,一身色澤濃重的太后華服,也沒能壓住她自身少女般的清麗溫婉,清純嬌美。
不知道爲什麼,太后見了她也是一愣,這一愣,又平添了幾分乖巧和閒愁。
那時候,綰綰突然想起了京城裏那些書香門第家的大家閨秀。
那些姑娘,五官可能不算最好看最精緻的,但身上自有一股由內而外的溫和柔美,清新脫俗的氣質。
在第一印象中,太后就是那樣一個帶着書香溫婉氣質的清麗姑娘。
雖然事實證明,第一印象,時常帶着欺騙性,但當時的綰綰,確實被驚豔了一下。
第一印象太好,以至於當時就產生了懷疑的念頭——這樣一個年輕的姑娘,和她提前瞭解的資料裏面的人確定是同一個人嗎?
綰綰沒想到自己雖然沒被趕出長壽宮,但也只被允許在外面伺候,大多時候,一天時間裏,她甚至連太后的一次正臉都見不到。
不過,雖見不到人,但從其他宮人那裏知道,太后的脾氣多少有點喜怒無常。
宮人說,太后大多時候都是隨和的,沒什麼特別的規矩,事不多,也不挑。
但,所謂無常,就是會莫名其妙,沒原因的突然開始找茬,嫌這不好那不好,挑一些小事,來回折騰人。
宮女感嘆:“沒有掉腦袋的危險,但是多少有點提心吊膽啊,都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被爲難了。”
宮女小聲道:“是不是年紀輕輕守寡,太寂寞啊。”
宮女:“不是吧,我要是能這麼幸運坐上這個位置,睡着了都能天天笑醒。”
宮女:“要我說,就是原來無人問津,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現在仗着有皇上撐腰,沒事胡鬧炫耀,找存在感唄。”
……
宮人評價太后,有好有壞,但不難看出,他們對太后,是羨慕的,而羨慕中,多少有點看不上的意思。
在宮裏長期當差的,大概沒有誰是真的什麼也不清楚,什麼也不瞭解的。
大家都知道,現在這個太后,不過是原太子府裏一個最不起眼的妾,而這個妾,還是在路邊賣身葬父時被原太子撞見,原太子仁慈,將人帶回了府。
一年後,原太子繼位,這個妾連位份都沒來得及封,只是被安置在就比冷宮好一點的偏遠的微雨閣。
後來,走了狗屎運,救了現在的皇帝,才成爲太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