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瑾欲言又止,心裏終究還是有些失落,恨自己這不中用的身子。
“娘子說的是,爲夫不擔心。”即使到了那一步,自己活不了,也會將娘子一切安排妥當。
楓林山莊所有人都知道了嶽大夫就是鬼醫,獨獨花慕月不知道,還在思忖着要是嶽大夫求不來,怎麼能討鬼醫歡心給相公治病。
“娘子,累不累?累了就靠在爲夫身上睡一會兒。”趙懷瑾將花慕月擁入懷中。
“相公,那我睡一會兒。”不知是不是相公的聲音太溫柔,相公的懷抱太溫暖,花慕月窩在趙懷瑾懷裏一會兒就睡着了。
趙懷瑾低頭親了親花慕月的額頭,擡頭望向車外一雙黑眸深邃如淵。
花慕月在顛簸的馬車上也睡了個好覺,回到家後就搗鼓起了自己討好嶽大夫的大業:做美食。
“相公,你明兒陪着我去買菜好不好?”花慕月清點着食材,思索着給那嶽大夫做點什麼呢?也不知他喜歡喫啥。
“好。”見花慕月一個人嘀嘀咕咕,趙懷瑾只覺有趣,竟然賴在廚房不走。
“相公,這麼盯着我幹嘛?你快去溫書去。”感受到一道火辣辣的視線,花慕月羞窘得推着趙懷瑾離開。
“娘子,爲夫幫你。”
“不用,你別給我搗亂。”
趙懷瑾無奈,搗亂?自己可不是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書呆子。
“我不。”
“聽話,有獎勵。”
趙懷瑾眉毛輕挑,喜滋滋的走了。
花慕月思索着明天的食譜,真不知道那嶽大夫喜歡喫什麼,要不按照前世自己外公的喜好來吧?
“頭大,萬一不喜歡怎麼辦?”
“管他呢,換着花樣做,總有一樣他喜歡的,對了,東坡肉,外公喜歡喫。”
花慕月拿定了主意,頓時展露了笑顏。
東坡肉薄皮嫩肉,色澤紅亮,味醇汁濃,酥爛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膩口,前世外公可喜歡喫這道菜了。
可惜自己上醫學院後,外公去世了,再也沒有機會做給他吃了。想着花慕月心裏傷感了起來。
夜晚,花慕月摟住趙懷瑾,聲音悶悶地,“相公,我想家了。”
本來眼皮已合上的趙懷瑾一個機靈清醒了過來。
“娘子。”趙懷瑾欲言又止,其實嶽大夫就是你的外祖父,你有親人的,想起蕭雲逸的話他又沒說出口。
趙懷瑾拍了拍花慕月的背,柔聲道:“娘子,有爲夫呢,娘子有我們的家。”
“相公在哪兒,哪裏就是我的家。”花慕月身子往上挪動,摟住了趙懷瑾的脖子。
兩個人雙眸凝視,皆含着綿綿的情意。
......
次日清早,花慕月和趙懷瑾去集市買了新鮮的食材。
芝蘭玉樹、風姿清雅的趙懷瑾仿若成了一道景兒,不管是買菜的嬸子,還是採買的丫鬟婆子,或直白,或羞怯的目光頻頻投向趙懷瑾。
“給我來半斤半肥半瘦的豬肉。”花慕月挑了一塊,屠夫麻溜地割了下來。
“娘子,我來拿。”趙懷瑾將肉提了起來。
趙懷瑾雙手提着東西,混不在意,望着花慕月寵溺地笑着。
有認識花慕月的賣菜嬸子,笑着打趣道:“花娘子,這是你相公啊?對你可疼得緊。”
“嬸兒,您見笑了。”花慕月被人看的不好意思。
一人開了口,其他人都打開了話匣子。
“你相公長得可真俊,老婆子頭次見這麼俊兒的公子個哥兒。”
“花娘子,要來點兒酸筍嗎?”
還有“嗚”的一聲,扭着帕子跑開的小姑娘。
趙懷瑾一臉淡然,從小到大被圍觀習慣了,花慕月則被衆人的熱情弄得有些喫不消啊!
“各位嬸兒,我們採買完了,下次見。”花慕月拉着趙懷瑾急急地走了。
“哼,招蜂引蝶。”花慕月嘟嘴,伸手揪了揪趙懷瑾如玉的臉頰。
“爲夫冤枉,不關爲夫的事。”趙懷瑾雙手提着東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花慕月。
“回家吧。”花慕月從趙懷瑾手裏提過一些東西。
今日一早蕭雲逸一行人已經從楓林山莊回到了蕭府。
白寧沒有看到花慕月正鬧着脾氣要去找姐姐:“外祖祖,我要去姐姐家,姐姐會做好喫的。”
“我們公子的廚子可是雲客來的大廚,你要喫什麼讓廚子做。”羽畫就是習慣了要和白寧爭一爭。
“我不要,就要喫姐姐做的。”白寧鬧了起來,要去揪鬼醫耳朵,手伸到一半看着鬼醫那涼幽幽地眼神,立刻縮了回來,去揪羽畫耳朵,柿子找軟的捏。
蕭雲逸和羽棋他們都是喫過花慕月做飯之人,一聽白寧的話忽然都生成了想要去蹭飯的心思。
“好啊,師祖您看你的小孫孫又欺負我!”羽畫向鬼醫告狀。
“吵!”鬼醫皺眉。
頓時鴉雀無聲,靜可聞針落。
“主子,花娘子來了。”小廝來通傳纔打破了沉寂。
“姐姐來了。”白寧歡快叫道,邁着小短腿就衝了出去抱住了花慕月的腿,仰頭望着她。
那雙圓圓的眼睛清澈明淨帶着喜悅,趙懷瑾越看越覺得這孩子和娘子長得像,尤其笑起來那對梨渦,和娘子一模一樣。
“趙哥哥。”白寧見趙懷瑾也甜甜的叫了聲,趙懷瑾微笑摸了摸白寧的腦袋。
“小寧,你祖父呢?”
“在屋裏,我帶姐姐進去。”
花慕月帶着食盒,香味隔着食盒都散了出來,光一道東坡肉,就做了一個時辰。
一一見禮後,花慕月討好鬼醫說道:“嶽大夫,您用膳了沒,慕月給你做了東坡肉,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
花慕月從食盒拿出了飯菜,衆人眼神看着鬼醫都帶着羨慕。
“您快嚐嚐,這是專門爲您做的。”花慕月將筷子遞到鬼醫手上。
鬼醫見到那東坡肉,眼神有了絲變化,隱隱的有水光在涌動。
盤子上的東坡肉是碼得整整齊齊的塊狀,紅得透亮,色如瑪瑙。
“軟而不爛,肥而不膩。”鬼醫夾東坡肉吃了一塊,又一塊。
羽畫看着那東坡肉嚥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