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遍佈着屍體殘骸,這些都是被直升機機炮射殺的囚犯,幾乎看不到一體完整的屍體。
除了他們三個,四周就再沒一個活人存在。
程卓先查看了路小雨的情況,見她沒受傷,才轉身檢查起日多瓦的情況。
對方傷的不輕,肚皮讓一塊大片給劃開了,腸子都流出來一截,不及時處理很快就會沒命。
“忍着點。”程卓動手幫他把腸子從傷口塞回去,又撕下衣服,幫他簡單包紮起傷口。
日多瓦倒也硬氣,忍着劇痛連吭都沒吭一聲,身邊找不到任何藥物,只能用布條簡單幫他包紮一下,能不能撐住就只能靠他自己。
程卓找了把步槍給路小雨當柺杖,又撿了一些水和麪包當作食物,這才背起半死不活的日多瓦重新上路。
從這裏到目的地,估摸着還有七八十公里的距離,如果時間拖得太長,光是失血就足以要了日多瓦的性命。
爲了及時把人活着交給那老頭,也就只能委屈路小雨自己走路了。
路小雨生於軍人家庭,長期軍事化生活磨礪出堅毅的個性,不到最後絕不會認輸,即便她還十分虛弱,卻仍舊咬牙堅持跟上程卓步伐,實在走不動纔會停下歇一歇。
喝了兩口水,兩人又重新上路,深一腳淺一腳在黑夜中趕路。
“夥計,我欠你一條命,以後有什麼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儘管說。”
趴在他背上的日多瓦感動的道,他這倒不是在說大話,作爲當地最大一股私人部隊的領導者,光是手下士兵就有好幾千,除了帝國監獄,還真沒什麼難住他的地方。
“別說話留着點力氣,不要還沒見到人你就掛了。”
程卓並不領情,傑克的失散讓他心情不是很好,只希望那小子能逃過直升機的追殺,活着走出沙漠。
三人走了整整一夜,路小雨已經累的快要虛脫,程卓只好找個地方,讓她坐着先休息片刻。
昨晚走了那麼長時間,估摸着也有四五十公里,追兵早不見了蹤影。
“再堅持一下,應該很快就到了。”程卓舔了舔乾裂的嘴脣,把水壺裏僅剩三分之一的水交到路小雨手裏,至於背上病怏怏隨時可能嚥氣的日多瓦,早被他忽視了。
路小雨哪看不出,面前這個男人揹着人走了一宿,一口水沒捨得喝,就是想把水省下來給她。
面對對方的好意,她只能擰開蓋子,仰頭抿了一小口甘甜的純淨水。
“我們繼續走吧。”把幾乎沒怎麼變少的水壺交給程卓,她拿步槍撐着,緩緩站起身說。
喝了水,身體似乎又恢復了力氣,一口氣往前走了大約十公里,就在她停下來歇氣時,右側忽然出現一列長長的車隊。
難道是海市蜃樓嗎?
她用力揉了揉眼,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不知這夥人是敵是友,忙提醒走在前面的程卓。
對方也發現了他們,立即改變方向朝這邊駛來。
五輛越野車組成的車隊,一路捲起黃沙,很快來到三人跟前停了下來。
這些車上坐滿了人,手裏都拿着步槍,一看就不是來沙漠觀光的旅遊團隊。
車門打開,幾個帶着護目鏡的男子下了車,其中一人正是當初委託程卓把日多瓦救出來的白人老頭。
看到他們出現,程卓鬆了口氣,示意路小雨把槍放下。
原本趴在他背上奄奄一息的日多瓦,此刻也突然有了精神,難掩喜色介紹道:“他們是我的人,我們得救了!”
說完他就想過去說話,卻被程卓一把拽住:“抱歉,還有一件事沒完成,你等會兒才能去見你的人。”
說完擡頭衝對面的白人老頭叫道:“我朋友呢?在車上就讓她出來。”
他說的朋友,自然就是作爲人質的冷鳶。
由始至終他都沒徹底相信對方,要不是爲了找到路小雨,也不會把冷鳶留下當人質。
如果對方敢耍花樣,那對方就別想接回日多瓦。
這是個公平的交易,白人老頭似乎沒有程卓想的那麼齷蹉,見到活的日多瓦,他便放下了心,回頭衝手下點了點頭。
其中一輛汽車的車門打開,就見冷鳶走了出來,她似乎沒收什麼委屈,也沒發現任何受傷的跡象。
“老闆……”
等冷鳶來到跟前,程卓這才鬆開日多瓦,小心點總歸沒錯。
日多瓦恢復了自由,連傷口好像也不痛了,大步走向車隊的方向,嘴裏有些不滿的責備道:“貝拉米你怎麼拖到這麼晚纔來,差點我們就死在沙漠裏了知道麼。”
白人老頭貝拉米並沒辯駁,只是咧嘴無聲一笑。
本該圓滿的結局,卻隨着他擡高的右手變了味道,這隻手裏赫然握着把手槍,槍口正指着走到一半的日多瓦。
日多瓦也沒料到他最忠實的手下,會突然拿槍指他,臉色頓時一變,難以置信道:“你……你們想幹什麼?”
回答他是一聲響亮的槍聲,子彈‘噗’的一下沒入了他的額頭。
日多瓦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身體緩緩倒了下去。
程卓三人也被這突然出現的變故驚呆,但三人很快反應過來,迅速臥倒在地。
他們之中只有路小雨一人有槍,而對方十幾個人都準備了自動武器,程卓很快想到‘殺人滅口’這個成語,先制止正要開槍的路小雨,冷聲問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面對他的質問,佔據絕對上風的貝拉米原本可以不作回答,可能是幹掉了日多瓦心情大好的緣故,他笑着放下了槍:“沒什麼,這個日多瓦性格衝動,如果不是因爲他的錯誤領導我們之前就不會損失大量人手,所以經過我們研究決定,廢除他這個領導者。”
原來又是爲了爭權奪利,貝拉米纔是個真正的陰謀家,費了這麼大力氣把日多瓦從監獄弄出來,就是爲了幹掉他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