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拉米卻搖着頭說:“那倒不用,畢竟組織中還有許多日多瓦的親信,總該需要一個人出來爲殺死日多瓦負責,你不覺得你正好合適?”
“你讓我當替罪羊?”程卓頭次喫這麼大個啞巴虧,要不是顧忌身邊兩個女人,他早就想開槍先幹掉這老狐狸。
似乎感覺到他話裏的殺機,貝拉米笑着說:“先別激動,你現在該好好想想,怎麼活着從這片沙漠走出去吧。”
說完他轉身上了車,車隊發動起來,轉瞬消失在遠處。
沙漠直到車輛已經走遠,程卓三人才從沙堆後爬起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來到日多瓦跟前,探了探已經沒氣了,這可憐的傢伙到死都睜大了眼。
最無辜的其實是程卓,平白無故替人背了黑鍋,日多瓦那幫被瞞在鼓裏的親信,肯定都以爲是他幹掉了他們老大,之後怕是麻煩不斷。
這些都不重要,更糟糕的情況就擺在眼前,這裏是沙漠的中心位置,走任何一個方向都需要徒步數百公里,而且他們就快沒水了,餓着肚皮還能撐幾天,沒有水喝在這長期保持四十多度高溫的天氣中,只怕路小雨她倆一天都堅持不了。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只能想辦法儘快離開這裏。
程卓拿槍托在沙土中刨了個坑,把日多瓦放進裏面,兩人才認識幾天,談不上什麼深厚友情,但畢竟相識一場,總不能看他曝屍荒野。
至於幫他報仇,這可能就需要機緣,什麼時候再遇到貝拉米這個陰險的老頭,就算沒日多瓦這檔子事,程卓也會宰了他!
把沙土覆蓋在日多瓦屍體上,壘成一個小沙包。
程卓雙手合十,在心裏默唸一句,希望日多瓦在天之靈能保佑他們能從沙漠走出去,這樣纔有機會替他報仇。
沙漠中氣溫升高的十分迅速,吹了一夜的冷風,到了早上就開始迅速升溫,地表溫度很快就超過四十度,正向五十度逼近,穿着鞋子踩在沙堆都感覺從腳底傳來的灼熱。
走着走着,路小雨腳下一踉蹌,摔在滾燙的黃沙裏。
程卓忙把她翻過身,這倔強的小妞兩眼緊閉,臉色異常發白,是脫水的徵兆。
真實禍不單行,她現在急需補充體力,大量失水會導致休克,持續惡化就會丟掉性命。
周圍一片黃沙,見不到一絲綠色,讓程卓上哪兒找水去?
他沒法憑空變出水來,只有儘快離開沙漠中心區域,找到了水源才能救路小雨。
找了個陰涼處把路小雨放下,水壺裏最後那點水,全餵給了路小雨。
雖然只是杯水車薪,至少能暫時緩解一下她的病症,不然程卓很擔心,這妞支持不了多久。
收起一滴水都不剩的水壺,程卓略帶歉意的看着冷鳶,對方嫣然一笑,眼裏沒有一絲抱怨。
“走吧。”
“嗯。”
到了中午,沙漠的溫度早已經超過了五十,還繼續走下去,就算程卓能撐住,路小雨和冷鳶也不行。
“我們就在這裏休息會兒吧,等日頭稍微弱一點,再接着走。”程卓把路小雨平放在一塊陰涼的大石塊上,他和冷鳶席地而坐,打算熬過這個最熱的時段再繼續上路。
空氣在高溫的環境下,讓景物變得扭曲,一隻幼小的沙蠍從石縫鑽出四處搜尋食物,沒爬出多遠就被程卓一刀刺了個透心涼。
把還在刀尖掙扎的沙蠍遞到冷鳶面前,對方給了他一個溫柔的笑容搖搖頭說:“你喫。”
程卓也就不跟她客氣,張大嘴一口把小蠍子塞進嘴裏,咀嚼了幾下一口嚥了下去。
這玩意兒別看長得醜,在沙漠中卻是難得的美味,大小也是蛋白質,能幫助恢復一點體力也是好的。
等到太陽偏西一些,他又背起還在昏迷中的路小雨,重新上路了。
踩着鬆軟的黃沙,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着,如果不是考慮到冷鳶,程卓自信還能走的更快一點。
這一天時間,估摸着只走了三四十公里遠,照目前這速度走下去,也許一個星期也走不出這片沙漠。
而目前的情況很不樂觀,路小雨的病情還在不斷惡化,再找不到水源,可能撐不過一天。
可是面對四面黃沙,程卓又再大的本事,也不能憑空變出水來。
烈日高照,一隻禿鷲伸展着羽翼,在高空中翱翔着。
這次它很快就發現了獵物,而且看上去十分美味,即便明知道有一定的危險,卻始終不捨得離去。
被它視作獵物的人,正躺在一處平坦的沙地上,看樣子像是已經死去多時,烈焰直接暴曬着他的身體。
禿鷲很是謹慎,一直在空中徘徊遲遲沒有落地,就這樣觀察了一個多小時,確認獵物沒有絲毫活動的跡象,它才降低了飛行高度,落在獵物身旁。
獵物面朝上動也不動,它逐漸放下警惕,飢餓已久的它來到身旁試探着伸長脖頸,想從獵物身上撕下一塊鮮嫩的肉大快朵頤。
就在它尖利的嘴喙觸碰到獵物的一剎,看似已經死去多時的獵物,卻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它的脖頸。
生命受到威脅的禿鷲,開始拼命扇動翅膀,瘋狂掙扎起來。
一人一鳥在這片空曠的荒漠中扭打着,它的利爪能輕易撕開鐵皮,一爪就把獵物的皮膚撕的鮮血淋淋。
沒讓它得意多久,脖頸給被對方給擰斷,碩大的禿鷲踢蹬了兩下就停止了動彈。
渾身曬得發紅的程卓從沙地爬起,擰着這隻肥碩的禿鷲快步往遠處那片陰涼走去。
冷鳶早已望眼欲穿等在那裏,一見程卓肩頭上血肉模糊,不由肉疼的道:“你受傷了?”
程卓瞥了眼皮肉反捲的右肩,不以爲意的笑了笑:“小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