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今天的許小小,四個買家竟然在同一個小區,這可讓她高興壞了。
“老闆,32號外賣。”
取了最後一份外賣,許小小將這四家的餐食分別放好,騎着電動車向訂餐小區出發。
一路上,許小小這心情甭提多好了。
如果,每一天都能有這順路的單子,那她可真是省了很多力氣。
拐過幾個路口,過了幾個街道,一轉眼,許小小便騎着電動車來到了目的地。
停好車子,拿着外賣,許小小並未多想,快步向樓裏走去。
按了樓下的門鈴,告知了身份,“叮”的一聲,門開了。
許小小馬不停蹄的向樓上跑。
一樓二樓五樓七樓703
“您好,飽飽外賣,您的餐到了。”
許小小禮貌的敲了敲門,稍候了片刻,門開了。
“您的餐,祝您用餐愉快。”
許小小微笑着將外賣遞給買家先生,這一單,算是順利完成。
來不及停留,許小小快步下樓,準備前往下一棟樓。
但當她來到樓下時,她突然發現,自己電動車的餐箱竟然被打開了。
“這,這,我的餐呢餐呢”
許小小看着空空的餐箱焦急萬分,這丟的可不是一份,是三份啊
這怎麼辦該怎麼辦
許小小四下尋找着,可夜已深,周圍根本沒有人影。她現在完全是啞巴喫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不管怎樣,還是需要先向客戶道歉纔行。
於是,許小小撥通了訂餐電話。
“女士,您好,我是送外賣的,非常抱歉,由於餐品丟失,您的餐無法送達。我給您退款,您看行嗎”
許小小誠意的道歉,可顯然,客戶並不想就此罷休。
“退款我等了這麼久,都這麼晚了,你退款就完了那我喫什麼”
雖然在電話另一端,但許小小還是連連鞠躬,“抱歉,真的非常抱歉,您看您想喫什麼,我去給您買,不收您錢,您看可以嗎”
“你現在去買,送來都幾點了我這還餓着肚子呢。這樣,你賠我雙倍的訂單錢吧。”
“雙倍女士,你看這”許小小心中也是委屈極了。
可電話那端顯然是想訛一筆,所以,並沒有要退一步的意思。
“不同意是吧,行,那我這就打電話投訴。”
“女士,女士,您別投訴,我,我雙倍轉給您。”
“行,就這樣吧。”
說罷,對面直接掛了電話,並沒有再多說一句。
許小小看着掛斷的電話,心中委屈又難過。這三個單子,一分錢沒掙不說,還賠了不少。
也就是說,這一趟,她完全是白跑
當許小小推着電動車,回到小區門口時,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垂頭喪氣。
張寧與趙大爺原本在保安室裏下棋,兩個人你來我往,激烈博弈。
“咚咚咚。”
三聲敲玻璃的聲音。
張寧擡頭看去,許小小無精打采的站在外面,整個人就像霜打的茄子。
他連忙丟下手中的棋子,立刻什麼都不管的衝了出來。
“你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張寧的突然出現,讓許小小本還沉浸在失落裏的情緒,有了些許緩和。
她調整好狀態,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可這小孩子的把戲怎麼能騙的了張寧,他一眼就看穿了這傢伙在逞強。
趙大爺跟着出來,看見許小小眼圈紅紅的,連忙關心的問道:“呦,小小啊,這是咋了誰欺負你了”
許小小編了一個藉口,她知道,今天的事要是傳到許母耳朵裏,那她肯定又該着急了。
可這個藉口能騙得過趙大爺,卻騙不過張寧。只是,他也明白許小小這樣說的用意,所以,並沒有戳穿這件事。
“這麼晚了,我送你進去吧。”張寧看着許小小竟有些心疼。
如果是平時,許小小絕對會二話不說的答應。
可今天弄丟三份外賣的事,讓她陷入深深的自責。
“不了,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許小小害怕讓張寧看見她如此負能量的一面。
“你能不能別總這麼逞強啊”
逞強,終於有人能看出她在逞強。
從父親離開開始,許小小就努力的讓自己堅強再堅強。她不想讓母親擔心,所以,再苦再累,從沒有哭過。
騎車摔了,她拍拍灰塵站起來
外賣丟了,她忍着委屈給客戶賠錢
夜班遇到酒鬼,她大聲的唱着歌,假裝不怕
時間久了,她似乎忘記了,她也只是一個二十二歲的女孩子
許小小擡頭看着張寧的眼睛,掩飾了那麼久,戴了那麼久的面具,在這一刻,就這樣被他的一句話揭開
忍了一晚上的眼淚,在此時奪眶而出。
就一會兒,就讓她哭一會兒,哪怕只有幾分鐘。
“小傢伙,累了就靠一會兒吧。”
說着,張寧伸出手,將許小小輕輕一摟,她的額頭,剛好抵靠在他的肩膀上。
就這樣,那個逞強的小女生,終於有了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她埋着頭哭泣着,釋放着這一晚上的自責與難過
趙大爺站在一旁,這麼多年他看着許小小長大,眼前的這一幕也很讓他欣慰。
這孩子,總算是有個知心人兒了。
不過,他心裏也犯嘀咕:我現在是不是就是年輕人說的在喫狗糧
哭過了一場,許小小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張寧一路送她到食雜店門外,兩人並肩而走,也沒有多說什麼。
“我到了,今天,謝謝你。”許小小停好車,向張寧致謝。
“沒事,你心情恢復了就好。”
“那我進去了。”
許小小揮了揮手,準備要走。
“你明天晚上有空嗎我們學校有一場畢業晚會,我想請你去看。”
張寧這問話,讓許小小停下了腳步。她回過身來,低頭思索着明天的安排。早班,如果單子跑的多的話,說不定可以提前結束。
應該來得及。
“我儘量趕過去。”許小小回複道。
“那你到了打電話給我。”
“好。”
兩個人揮了揮手,許小小快步跑進屋內。拖了這麼久,再不回去,許母就該衝出來了。
張寧看着食雜店的門關上,才轉身離開。
可還沒走多遠,口袋裏的手機便響了。
“喂,兒子啊,你爸說了,明天的晚會是個好機會,讓你彈首鋼琴曲,展示展示。你趕緊準備準備啊,明天我和你爸都會給你捧場的。”
“知道了。”
張寧冷冷的掛掉電話,果然,即使他搬了出來,也依然逃不掉他們的控制。
從小到大一直是這樣,學什麼,演什麼,玩什麼,似乎都被安排好的。
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可誰又可憐一個渴望自由的孩子的心
所謂的“爲你好”究竟有多大的權力
它真的能夠如此掌控一切嗎
張寧真是煩了,煩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