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二百二十九章 見過的
    無論是面對顧雲錦,還是面對顧雲齊,蔣慕淵即便有把握,但也不敢說是十拿九穩,此刻,懸在心尖上的事情塵埃落定了,他才總算有了些踏實的感覺。

    微黃的油燈光映得顧雲錦的臉頰盈盈如玉,她似是極喜歡那糖果的滋味,舌尖抵着糖粒翻着,連帶着腮幫子都一鼓一鼓的。

    蔣慕淵看在眼中,啞然失笑,想伸出手指去點她的梨渦,強壓了一番,終是忍住了。

    小姑娘才應了他的,這會兒就別再驚她了。

    蔣慕淵把視線從顧雲錦的面上移開,定神觀察起了這間屋子。

    他之前心思全在顧雲錦身上,只匆匆掃了一圈,尋了棋盤就作罷了,這會兒纔算是認真觀察起來。

    珍珠巷的東跨院,蔣慕淵只去過兩回,並在一塊,他在裏頭待的時間也不過兩三個時辰,可這會兒回憶起來,他能清晰地記得那邊與此處的不同。

    佈局雖相似,但差異也極多。

    他讓聽風擱在珍珠巷庫房、後又被賈婦人送到顧雲錦屋裏擺起來的東西,她一樣都沒有搬來這兒。

    這本是情理之中的,顧雲錦原就是借住珍珠巷,東西是暫擺而不是贈送,蔣慕淵當時也沒有把窗戶紙捅破了,顧雲錦斷斷不會拿那些的。

    蔣慕淵知道這一點,可真的一樣都瞧不見,還是有些煩悶的,甚至恨不得讓人立刻就送過來給她全添上。

    好在,他心裏想歸想,到底沒有真昏了頭。

    角落裏的那盆水蓮還養着。

    蔣慕淵站起身,走到花架旁低頭看那盆水。

    入了冬了,水蓮不似夏日生機勃勃,微微有些奄,倒是水裏的小魚還在,蔣慕淵撥開蓮葉就看到了。

    顧雲錦也起身過來,垂眸看着那緩緩搖着尾巴的魚兒,道:“前回小公爺讓我們打理珍珠巷的小花園,當時簡單收拾出來了,搬出來之後,就不好看顧了。”

    花園雖小,但收拾齊整也是花了不少功夫的,有石有水,照顧仔細了,一年四季也都是好景。

    可惜,頭一個夏天,花卉還沒有完全紮根,也就沒有盛開,她只聞了秋日丹桂,其他季節的模樣,卻是看不到了。

    蔣慕淵垂着眸子,視線落在顧雲錦烏黑的長髮上,道:“賈大娘不擅長那些,聽風請了人照看的,況且,你們原本也住不到來年。”

    爲了讓受了火災的百姓能過冬,受損的衚衕都是日夜趕着重建的,連一片焦黑的北一、北二胡同都能建好,何況只是小修的北三衚衕。

    前兩天,賈婦人已經陸陸續續往北三衚衕裏搬東西了,她說的是捨不得衚衕裏一道患難的鄰居,她一個人住,也無所謂寬敞不寬敞,她喜歡北三衚衕的熱鬧。

    沈嬤嬤去看望過,和鄰居們講了會子話,曉得那兒一切都順暢的。

    若長房沒有進京,那眼下,她們大概也已經搬回去了。

    蔣慕淵又道:“宅子就在那兒,你若想看,什麼時候都能過去。”

    顧雲錦正爲了“原也住不到來年”點頭,這後半截話一出,她

    不由一怔,感覺點頭又點岔了。

    先前那麼要緊的事情,她都沒有反悔,現在這樣的,似乎也沒有反悔的必要。

    腦海裏浮現的是“將錯就錯”四個字,可定下心來想,當真是“錯”嗎

    蔣慕淵那般與她說了,她原就是拒絕不出口的。

    婚事擱在眼前必須有抉擇的並不是蔣慕淵一個人,顧雲錦自己也是一樣的,她很快要及笄,也不得不說親了。

    既然一定要有那麼一個人,那就想顧雲思講的一樣,若是小公爺,不也挺好的嗎。

    起碼,彼此都不排斥這樣的單獨相處,起碼,能寫信能下棋,不至於“處不來”。

    想通透了這一點,顧雲錦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

    口中的糖果都化了,牙尖上還留着些許甜滋滋的味道,她用舌舔了舔,轉身又回几子邊拿了一顆,剝了送進嘴裏。

    蔣慕淵的視線追着她,見她嗜糖,不禁笑了。

    他以後出遠門要多捎帶些糖果了,除了慈心宮裏的那一位,顧雲錦也是個離不得糖的。

    顧雲錦也不怕他笑,是蔣慕淵自己說的“你一天能喫好多顆”,她又拿了一顆,攤手遞給他:“小公爺不來一顆嗎”

    蔣慕淵並不喜甜,百合綠豆糕那樣的清香微甜對他來說是正正好的,而糖果就有些膩了。

    可顧雲錦都遞過來了,他又實在不想拒絕,便伸手去取。

    帶着薄繭的指腹滑過顧雲錦的掌心,蔣慕淵這才注意到,她的手心裏也有些細細淺淺的印子。

    蔣慕淵習武,對這些印子自然不陌生,定睛看了兩眼,問道:“除了騎馬,還在學棍法”

    顧雲錦微愣,順着蔣慕淵的目光也看向了自己的掌心,這才明白過來,繮繩和木棍都在她的手上留下了印記。

    “原不是學棍法的,是學舞槍,”顧雲錦莞爾,道,“哥哥們怕我傷着自己,就先讓我用棍子,我學得還不錯的。”

    將門的姑娘,只要不是生活在邊關,大部分都是隻學了騎馬,像壽安那樣的還學過些花拳繡腿的都是少數,但鎮北將軍府不同,顧家的女兒都是在北地長大的,有不少高手。

    前世的顧雲錦是個異類,她幼年時就不喜歡那些,勉強有個花架子,是個假把式,等進京之後就全部丟下,只學琴棋書畫,全然不像一個將門姑娘。

    而今生,她醒來就練扎馬步,就是希望能有強健的身體,能有硬拳頭。

    “顧家的槍法凌厲,學好了極其厲害。”蔣慕淵笑道。

    顧雲錦擡眸看他,問道:“小公爺見過我顧家槍法”

    蔣慕淵沒有立刻回答,就像是回憶了一番似的,而後,笑意越發濃了:“見過的。”

    顧雲錦剛想問他看的是顧家裏哪一位舞槍,還未出口,就見蔣慕淵指了指木炕上的話本。

    那話本是她在等蔣慕淵時打發時間的,起先擱在几子上,棋盤搬出來之後,就隨手放在木炕上了,顧雲錦一時沒領會蔣慕淵指話本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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