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八百八十二章 病
    杏榜前,裏三層外三層的。

    有人哭,有人笑,亦有一身金銀的老翁榜下擇婿,還有膽大的姑娘親自上陣。

    京城裏跟炸開了的鍋一樣,熱鬧極了,到處能聽見敲鑼打鼓的賀喜聲。

    紀家的喜悅是雙份的。

    一份賀公子高中,一份賀麟兒降生。

    紀尚書平日再是低調,今兒也繃不住,默許了家裏人在府外噼裏啪啦地放鞭炮,只叮囑了一句,只許前門放,不許離後院近,可別嚇着他的寶貝曾孫兒。

    紀家上下,忙着報喜。

    徐家自是收着信了,魏氏靠着嬤嬤、丫鬟又是哭又是笑,邊上人勸不住,反被她招得也跟着抹眼淚,連徐馳都沒有穩住,一雙眼睛通紅。

    楊氏曉得魏氏此時顧不上,幫着張羅了大半天,禮數上週周全全地送走了一處處來賀喜的人。

    待熱鬧散了,一閒下來,楊氏突然心裏一酸,深吸了一口氣。

    羨慕嗎?真羨慕!

    嫉妒嗎?也有那麼一點。

    可這良緣真的就是天降的,徐令意命裏註定要有此大福氣,如今誰還記得她閨中待嫁時的風波,各個都說紀徐兩家是天作之合。

    楊氏自然也是高興的,自家興旺,兒女隨順,誰不歡喜呢?

    也就是她從前糊塗,把能更好的日子過得磕磕絆絆了。

    不能多想,越想越後悔,偏沒有後悔藥,徐硯說得對,他們還是往前看,走錯的路改不了了,以後的路要好好走,再不走偏了。

    翌日,紀尚書上朝去,在朝房裏收穫了一衆道喜之語。

    賀曾孫兒的,他全盤收下,賀紀致誠高中的,他拱着手謙虛了幾句。

    春闈是中了,四月還有殿試呢。

    紀尚書不敢奢望一甲之名,就盼着能在二甲裏排個前列,真要是殿試發揮不佳,得了三甲,那、那他也是接受的。

    畢竟,擱在前幾年,他壓根沒想到這小孫兒還能學出花樣來。

    說來說去,娶妻娶賢,娶妻就娶能讓他收心、奮發的那個人!

    若不是爲了娶徐令意,紀致誠還在國子監裏混日子呢,那吊兒郎當、得過且過的樣兒,紀尚書都沒臉面對國子監的祭酒、博士們。

    紀尚書十分喜歡徐令意,自然也喜歡在放榜這一日上午落地的曾孫兒,搓着手與徐硯商量:“我挑了幾個名字,你們府上也商量商量。”

    很少有男方取名還徵求女方家中意見的,徐硯推了幾次,見紀尚書真心實意的,也就不推、應下了。

    這一屆的春闈,紀致誠出足了風頭。

    哪怕他只去國子監裏謝了師恩,餘下時候都在府裏陪伴妻兒,他做的文章也被衆多考生參閱。

    連蔣慕淵的書房裏都放了一份。

    顧雲錦讀過兩遍,亦是心生佩服,當然,也不覺得意外。

    前世,紀致誠那麼不用心做學問,最後還是在紀尚書的“壓迫”之下考了進士,今生全心投入在科舉之中,自然會有收穫。

    同樣的,楊昔豫的失手也沒在顧雲錦的意料之外。

    原本,他就不是順德二十二年的進士,他是下一屆中的。

    今生,楊家狀

    況大變,楊昔豫的性子註定了他無法在逆境中破土而出,別說此時,便是三年後,恐也是落榜。

    倒是王琅,他本該在這一年金榜題名的。

    杏榜上有名的考生在歡喜過後,重新靜下心來,準備四月的殿試。

    隨着春雨,天氣也一日比一日暖起來。

    顧雲錦近來嗜睡,尤其是下午,躺在窗邊的榻子上,她能睡上好一陣。

    她已經很少再反胃了,喫得也多,前幾個月尖下去的下巴又重新長了肉。

    對着鏡子照時,她的眼睛裏明晃晃寫着不甚滿意。

    沈嬤嬤瞧見了,好聲哄她:“現在這樣,哪裏就胖了?”

    “還有幾個月呢,再長下去,等足月時哪能不胖?”顧雲錦道。

    “怕什麼,有力氣生才最要緊,”沈嬤嬤說得底氣十足,“您就是個閒不住的,等出了月子,您練晨功,又是踢腿又是舞槍的,這些肉能在您身上待多久?”

    顧雲錦說不過沈嬤嬤,她就是想撒嬌,不知道是不是孕中嬌貴,她在沈嬤嬤跟前又變成了四五歲的孩子,纏着要聽些童年舊事。

    她如今和徐氏處得極好,但她也很懷念親生母親,尤其是在她也懷着孩子的時候。

    沈嬤嬤又是心軟又是心酸,拗不過她,每日裏都與她說些當年吳氏懷顧雲齊、顧雲錦時的故事,很細碎,也很溫暖。

    顧雲錦聽得很認真,無論是不是頭一回聽的,她都不走神。

    眼看着天色差不多了,沈嬤嬤去小廚房給顧雲錦準備喫食,前頭突然傳了話來,說蔣慕淵還有些事兒,不回來用晚飯了。

    顧雲錦其實也習慣了蔣慕淵的忙碌,可不知怎麼的,今兒一聽,總覺得心裏有些惴惴。

    她喚了念夏去打聽。

    念夏一問,回來稟道:“鎮南將軍家的小兒子病倒了。”

    一面說,她一面露了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顧雲錦懂她意思,喬蘊這幾個月在京裏真是惹了不少事兒,難得消停一陣,突然又會鬧上,但生病還是頭一遭,叫人怪不適應的。

    上個月,念夏回西林衚衕時,隔壁相熟的婆子就拉着她問過。

    “同樣是將軍府,你們一個鎮北、一個鎮南,怎麼差了這麼多啊。”

    念夏當時只能笑,並沒有答,但她並不是完全不知道情況的。

    外頭罵鎮南將軍藐視朝廷,可念夏伺候顧雲錦,時不時聽見小公爺夫婦說話,雖只有幾個詞,幾次下來,串在一塊想想,多少能品出些味道來。

    蜀地遲早會打起來。

    聽說,袁二年前就往蜀地走了一趟,回京歇了十來天,又往宣平去了。

    顧雲錦聽了狀況,不由抿了抿脣。

    無論是孫宣還是蔣慕淵,其實都尋了些法子壓着喬蘊,但他們也只能讓喬蘊老實一陣子罷了。

    畢竟,喬蘊是自己鐵了心的要尋事,蜀地既然尋不到造反的理由,那喬蘊就給他們鬧個理由出來,看看他那個把他扔出來做棄子的父親還能穩多久。

    內部矛盾沒解決,匆匆起兵,必然會有問題。

    但這一次,喬蘊沒鬧,卻是病了。

    病得讓蔣慕淵都不能回府裏用飯,可見病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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