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說出的話就不是那麼有女人味了,“沈月明,我願意和你出來是看在你爸媽和我父母交好的面子上,給彼此一點時間和空間。有些事急於求成只會適得其反,有些話,說得太直白就沒意思了。你現在當然可以一時衝動,但是希望你能明白,衝動的後果不是每個人都承擔得起的。”
沈月明深深看了她半晌,又恢復了最初那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是我唐突了。”
容鳶確實是個不能得罪的主。
除了她父母那一關之外,她那個師哥
誰都知道陸三公子不近女色,這麼多年來身邊除了未婚妻莊清時,就只有公司裏這位容副總。
不少人私下裏都傳着,如果不是容副總脾氣太倔,沒有女人味,陸太太的殊榮不見得會落在莊清時身上。
他正琢磨着,女人已經戴上草帽走遠了。
沈月明望着那道窈窕婀娜的背影,渾身的肌肉忽然僵硬了下,低低笑出了聲。
容鳶。
也不怪她目中無人。
跟在陸仰止身邊久了,一般的男人是難以入她眼。
她倔強歸倔強,傲慢歸傲慢。
不過,這女人味不多不少,剛剛好。
性子太柔的女人喫起來多無聊,不如有些傲骨在,纔有征服的快感。
傅靖笙離開陸家後,在江家位於榕城的別墅好好休整了一晚,第二天就驅車前往榕城的商場,大殺四方。
她向來是鬱城的風尚標,鬱城所有的品牌,大到國際潮牌小到自營的網店都被她逛了個遍。
如今來了榕城,自然也是不能放過商場的。
不過這一次,她買的不再是化妝品和衣服包包,而是很多的奶嘴、紙尿褲,還有嬰兒用的小玩具。
江一言從小就認識她,親眼看着她品味的轉變,心裏生出些許複雜的滋味來
她喜歡孩子,這讓他很開心。
可他同樣也希望,她的女人能一輩子做個無憂無慮的公主,像過去那樣,肆無忌憚地驕傲放縱着。
“你說言言肚子裏的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女人在嬰兒用品商店裏逛了一圈,最後拿了一套粉色的小睡衣和一套藍色的,舉在男人面前,“我應該買哪個”
男人表情平靜淡漠,似乎沒把它當成一個問題,“兩個都買。”
“那多浪費。”
“江太太,你要是拿來自用我就不說什麼了,拿去送禮還考慮浪不浪費,你男人我的面子往哪擺”江一言摟着女人比原先粗了一圈的腰,手勁也不敢太大,卻讓她掙脫不開,“你爹媽自小就把你養成了金枝玉葉,送人屋裏的時候別這麼寒酸,嗯”
“你這人真沒意思。”傅靖笙撇了下嘴,她又不是心疼錢,“我只是好奇呀,言言肚子裏的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你讓她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傅靖笙搖頭,“不要,那樣一點驚喜感都沒有。”
江一言還是一張撲克臉,他又不是孩子的爹,是男是女能給他帶來什麼驚喜感
就在下一秒,他黑眸裏卻倒映出女人把左右兩隻手裏的睡衣都放下的動作。
江一言勾了下脣,“挑了這麼久,兩個都不要”
還真是夠大方的。
傅靖笙,“”
她橫了他一眼,語氣比方纔略顯黯然,這微微一丁點的黯淡卻像鐵爪抓住了男人的心臟,險些撓出一片血痕,“我昨天見她的時候發現她臉色很不好,是真的很不好。說不上來爲什麼,我總覺得”
她的眉目間彷彿凝聚着一股灰濛濛的衰敗之色。
江一言被她說得臉也板起來,“陸仰止怎麼說”
傅靖笙揉着眉心,“他這兩天忙得連家都不着,今天還啓程去國外辦事了,估計沒有兩三個星期回不來。”
妻子懷着孕,去國外辦事。
這情景就好像再現了當年他和阿笙之間的
江一言有些明白她的顧慮了,黑眸裏散開深邃的暗芒,低頭銜住她的脣,低低道:“阿笙,當年在你身上發生過的,不一定也會在別人身上發生。你不要想太多。”
傅靖笙抿了下脣,“但願如此吧。”
“他去國外幹什麼”
傅靖笙靜了兩秒,語氣微妙道:“救他的小情人。”
江一言,“”
連劇情都一模一樣嗎。
傅靖笙卻皮笑肉不笑道:“不過他可比你強多了,至少他對那朵白蓮花沒什麼感情可言。不像我們江大公子和孟小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整個故事看下來我纔是那個奪人所愛的惡毒女配角。”
每次一提到這個話題江一言就不知該如何接腔。
因爲傅靖笙話裏的每個字都是帶着刀子飛過來的,他連躲都躲不過,越描越黑。
索性轉過頭冷聲對店員道:“把這兩件都包起來。”
不然爲什麼要買一件男孩的和一件女孩的
傅靖笙瞧了他一眼,沒說話,江一言也不吭聲,只是臉色沉了幾分。
店員識相地閉上了嘴,把他要的東西都包了起來,刷了他遞來的黑卡,把袋子交了過去。
傅靖笙輕輕哼了一聲,推開他的手就往外走。
逛完一天街,回到別墅,原本想着把東西給唐言蹊送過去,可是失寵的江先生卻壓着不讓她出門,兩個人在牀上磨磨唧唧的就到了深夜。
女人洗完澡拉開浴室房門,把毛巾狠狠扔在男人身上,“都怪你,沒完沒了的,我還想陪言言喫晚飯呢”
男人一言不發地接過毛巾,順手丟在牀上,長臂一展又把她抱回懷裏,一滾就滾到了牀上。
顛倒衆生的俊臉上寫着事後的慵懶滿足,連嗓音都啞得性感,“你懷孕這三個月,它忍得很辛苦。”他一下下磨蹭着女人的丹脣,“我連工作都推掉陪你過來看你的朋友,你不給我一點甜頭,你覺得它會答應”
傅靖笙感覺到了抵住她腰間的什麼正在慢慢成長起來,臉色一變,“不要鬧了,今天夠了”
孩子還想不想要了
江一言心裏也有數,又抱着她在牀上纏綿了片刻,就強行中止,自己進了浴室。
傅靖笙聽着浴室裏的嘩啦啦的水聲,拿起手機,打開唐言蹊的微信,問了句:睡了嗎
那邊沒有回答。
她又打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是關機狀態。
傅靖笙心裏無端“咯噔”了一下,從牀上卷着被子起身,眼皮一直在跳個不停。
男人從浴室出來就看到她這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白皙漂亮的眉眼間那股慌張快要冒出來。
他沉了臉,快步走到她身邊,肌理分明的上半身還不停往下滴答着水珠,他也只是撿起她用過的毛巾草草擦了下,就把女人整個抱進懷裏,“怎麼了”
傅靖笙一擡頭,先是看到他線條糾纏緊緻的腹肌,又看到他灼燙的視線,咬脣道:“我剛纔給言言打電話,她關機。”
男人失笑,“這都幾點了,關機睡覺很奇怪”
傅靖笙擡手捂着一隻眼睛,“我眼皮一直跳,不知道怎麼回事。”
男人拉着她躺下,“先不要管這些,你要是擔心,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去陸家看她。”
“我從明天開始住在陸家可以嗎”傅靖笙扯下他的胳膊,認真地看着他。
看到男人變得有些不悅的臉,她馬上解釋道:“陸仰止這兩天就要離開,她正是懷孕頭三個月最危險的時候,我不陪在她身邊不放心。或者你把她接過來”
“好了。”男人的喉結滾動了下,吻住她的脣,閉上眼,“明天看看她的情況再說,現在,睡覺。”
說完,長臂伸向牀頭的燈,擰上。
傅靖笙一晚沒睡好,第二天起了個大早,頂着黑眼圈和男人一路的訓斥被帶到了陸家。
還沒進門就聽到裏面雞飛狗跳人來人往的聲音。
她驚得解開安全帶就匆匆下車,推門而入,“這是怎麼回事”
屋裏的傭人和專門被請來照顧孕婦的保姆急得滿頭大汗,欲哭無淚,“傅、傅小姐,我們太太人不見了”
“不見了”傅靖笙腳下一個趔趄,幸好被身後的男人及時扶住。
他寒氣四溢的眼眸一掃面前的場景,沉聲詢問道:“人什麼時候不見的門口的監控開沒開和她有來往的人都聯繫過了沒有如果都找不到,報警。”
江一言說得條理分明,也談不上有什麼語氣,可卻莫名能震懾住人心。
傭人們彷彿得了主心骨,紛紛點頭照着他的吩咐去做,幾分鐘後監控室裏傳出聲音:“太太是昨天晚上自己出門的”
不是被綁架了。
是自己離開的
傅靖笙睜大了一雙明如秋水的眼眸,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鎮靜下來,道:“去她屋裏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
話都沒說完,就有人從唐言蹊的牀上搜出了一張紙條,一筆漂亮的柳體,線條卻勁瘦而棱角分明,顯出主人的三分傲氣和七分張揚:
“回孃家幾天,勿念,有事找阿笙和我表哥。”
傭人讀完只覺得一口氣塞在了胸前,這唐小姐怎麼這麼隨性啊
她到底知不知道別人會着急啊
再說,回孃家爲什麼要晚上離開,不能白天和人說一聲嗎
傅靖笙看到這張字條時,懸起的心先是落回原處,後又想起什麼,愕然看向一旁面色陡然沉峻的男人,“江一言,她說她回孃家,她孃家不是”
“是。”男人一字一字地擠出沾滿沉冷霜色的字眼,肯定了她的說法,“我姑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