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女人細軟蒼白的眉眼中彷彿壓抑着什麼,眼皮一跳,差點尖叫出來。
男人把她的反應收進眼底,目光復雜深諱了幾許。
她果然對這種“砰”的聲音格外敏感,看樣子好像是種應激反應。
這是出了什麼事
厲東庭坐在椅子上,審視着她的側臉,“唐言蹊,你不是應該在家裏嗎跑到這裏幹什麼”
女人還沒從方纔的驚嚇中回過神,眸色有些迷茫。
過了幾秒,漸漸的,才恢復正常,她扯着脣笑了笑,“這個,你不如直接去問陸仰止。”
厲東庭也知道,兄弟妻不可欺,問題是如果陸仰止那混蛋肯說,他還至於來這兒問
從那混蛋醒了到現在,厲東庭問過八百六十遍了,他就是什麼都不肯說。
他心中實在疑惑,唐言蹊如果是從東南西三個口進入地牢的,他沒理由不知道。
除非,她是從北面進去的。
可北面
厲東庭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他冷着臉,“唐言蹊,這件事關係到無數人的性命,如果你知道什麼,你有義務及時把真相提供給軍方。”
唐言蹊淡淡與他對視,“是陸仰止讓你來這裏審我的”
厲東庭敏銳地注意到了那個“審”字。
她果然心裏有鬼,自己都把自己定義爲被“審”的人了。
唐言蹊笑了,“是不是我長了一張凶神惡煞的反派臉,所以才讓你們覺得,只有莊清時可能被抓,我不可能同樣也成爲受害者”
厲東庭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沉聲問:“你是被抓過來的”
“怎麼,我女兒回一趟孃家都要向軍方交代嗎”
門外,淡靜無波的嗓音忽然打破了病房裏僵持的氣氛。
唐言蹊一怔,擡眼就見門應聲而開,女人坐着輪椅,被人推了進來。
她金髮紫眸,一副歐洲人的五官,卻說了一口流利的中文,因爲保養得當,所以人到中年,眼角的紋路也細得幾乎看不見。一眼望過去,不禁被她臉上夾雜着寒意的美麗雍容所驚豔,最引人注意的是那雙眼睛,深不可測,暗藏的機鋒比之厲東庭這種常年在戰場吹毛飲血的男人都毫不遜色。
她身後跟着許多黑衣人,陣仗大得出奇。
還有一個西裝革履、溫淡矜貴的中年男人。
就連院長都點頭哈腰地跟在二人身側。
厲東庭僅僅愣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她的身份。
心頭的巨浪澎湃翻涌,砸碎在了崖岸上。
他起身,以軍人之姿僵硬地行禮道:“聖座。”
江姍看也不看他,讓身後的保鏢推着輪椅徑直從厲東庭身側擦過。
那無形之間的高傲無疑是在狠狠踐踏厲東庭的自尊。
可,眼前人的身份擺在那裏,厲東庭無法頂撞,也無法承擔頂撞之後的後果。
“言。”女人坐在輪椅上,氣勢卻逼得整個病房都壓抑沉悶起來。
唐言蹊一點點收攏眉心,與她對視,心裏七上八下,“媽。”
“我是來接你回去的。”江姍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這次你的意見不作數了,來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