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言盛景,不敘深情 >第203章 我的起跑線是零
    唐言蹊看了她一眼,對面女孩年紀還小,滿臉天真無邪。

    連傲慢都傲慢得那麼坦白。

    陸仰止不意喬伊還會追過來,視線掠過她嬌俏可人的臉龐,又淡漠地收回,“潘西小姐,關於分組的事,我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

    這話不動聲色,拒絕意味卻很濃,“如果你沒聽明白,我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再說一次。”

    喬伊望着他臉上寒山靜水般的淡漠,膨脹的自尊心突然被細小的針扎破,又疼又怒,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她盯着他,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聽明白了,那又怎麼樣你不跟我一組還能跟誰一組”喬伊指了指一旁身穿長裙的女人,不客氣地問,“她嗎”

    陸仰止身形修長挺拔,站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座深沉巍峨的山,八風不動,“沒錯。”

    喬伊朝她看去。

    唐言蹊莫名覺得自己被這一個眼神diss得體無完膚。

    她忽然有些想笑,果然是年輕氣盛的小姑娘。

    “潘西小姐寬心。”唐言蹊在對方充滿敵意的目光裏淡淡啓脣,“我已經有心儀的男伴了,至於你和陸公子的事,你們還是自己找個地方解決吧。”

    說完,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提着裙襬走到了二少爺身邊,盈盈一禮。

    潘西二少爺被這突如其來的拜禮驚得目瞪口呆,猛地從座椅上站起來,手足無措地又是攙她又是撓頭,“伯爵小姐”

    “二哥”喬伊蹙眉,“你和伯爵小姐你們兩個”

    什麼關係

    爲什麼她家足不出戶的二哥會被這位來歷神祕的伯爵小姐看上

    和她有同樣疑問的還有潘西公爵和潘西家的大少爺,兩人面面相覷,似乎還要再開口說什麼。

    卻被女人無風無浪的一眼看了回來,“潘西公爵對我的決定想必不會有意見,是吧”

    老人遲疑片刻,無奈道:“那自然不會。”

    “那就好。”唐言蹊笑着挽上身旁男人的手臂。

    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僵硬和緊繃。

    還有來自潘西家其他人或明或暗的審視猜度。

    她逐一看過去,好像看了一卷浮世繪,在這些人臉上發現了衆生百態。

    有喫驚,有疑惑,有不屑,有措手不及,還有深藏不露的算計。

    她似有若無地回頭與高臺上獨自飲酒地江姍對視了下,目光相撞的瞬間看到對方點頭的動作。

    “唐言蹊。”男人冷峻的嗓音自身後傳來,裹着九月肅霜,將空氣凍結成冰,“放手。”

    她怎麼敢這麼自然而然地挎上別人的手臂

    她到底在想什麼

    陸仰止很生氣,他也很清楚,這種怒火的背後,是種無邊無際的慌張

    他在害怕,是的,害怕。

    這半年她變了太多,在他的掌控之外。

    他完全不清楚她每天在做什麼,認識了誰,是開心還是難過。

    他的時間從她離開的那一刻起就徹底停止了,可是她的,卻還在流動。

    這半年的長度將他和她完全分隔在兩個世界。

    他的指尖開始微不可察地顫抖,只能用憤怒和凌厲來掩蓋,好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麼狼狽。

    他是那麼的,怕她變心。

    因爲知道自己不夠好,因爲清楚自己曾經讓她怎麼樣肝腸寸斷過,所以不想讓她的世界裏再出現任何人畢竟,任何人和他一比,都顯得善良溫和,只有他,罪無可赦。

    雖然陸仰止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也許是一場很艱難的鬥爭,可是當他親眼看着她挽住別人的時候,還是抑制不住心裏那種想衝上去折斷那男人手臂的衝動。

    他帶去的那些傷害他想要親自彌補。

    不需要任何人。

    不想,不能,不可以

    這種愈演愈烈的情緒把他磨得快要瘋了,陸仰止第一次知道,原來有一種情緒可以來得像山呼海嘯,毀天滅地,席捲過他心臟的每一寸肉壁,刮出血淋淋的傷口。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爲對面的女人仰頭朝別的男人笑了下,還挽住了他的胳膊,這麼簡單。

    剛要上前,自己的手臂卻也被人挎住。

    “陸仰止,你叫陸仰止對吧”喬伊不顧男人眼底呼嘯的滔天巨浪,揚起同樣燦爛的笑臉,“你也看到了,伯爵小姐想和我二哥一組,你就不要去給自己找不痛快了。這種事講的是兩廂情願,光你自己希望有什麼用腿長在她身上,你還能把她困在你身邊不成”

    陸仰止震開她的手,俊臉冷漠,“你也知道這種事講的是兩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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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可是你這樣拒絕我,我很沒面子啊。”喬伊揉了揉被他甩得發痛的胳膊,委屈巴巴地一癟嘴,“我二哥人很好的,又不會把她怎麼樣你要是實在捨不得她,那你跟我一組也一樣呀,我們四個人可以一起走,你也能光明正大地看到她,成交嗎”

    陸仰止的腳步忽而一頓,回過頭淡淡睞着女孩的臉,若有所思。

    喬伊咧着嘴笑。

    唐言蹊就站在不遠處,聽到頭頂落下溫潤如玉的嗓音,“伯爵小姐,你不舒服嗎”

    她一怔,擡眸對上男人擔憂的視線,其中的溫柔專注突然和曾經另一個人的視線交互重合,她恍惚了下,搖頭,“沒有。”

    “可是你”

    “我沒事。”她很快打斷他,比上次堅定,也不留餘地,“只是有些困。”

    對方想了想,放下手裏的酒杯,禮貌又客氣地問:“我送你回山莊休息”

    從春狩晚宴開幕到結束,他們一行人都宿在山莊裏。

    唐言蹊習慣性想搖頭,可是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又吹了涼風,腦袋一陣陣的發脹,她最後還是道:“那就謝謝二少爺了。”

    “叫nce就好。”

    女人聞言的剎那,瞳孔有細微的縮動。

    她眸光閃了閃,看向他,“你的名字”

    “算是吧,一個暱稱。”男人笑道,“叫名字顯得太見外,我家裏人都這樣叫我。”

    女人的身影沒入被樹叢遮蔽的小徑裏,聲音卻清晰可聞:“那你的全名是”

    ncelot。”他接口。

    很長時間沒再聽到女人回答。

    lance有些尷尬地撓撓頭,想着是不是該找些話題聊聊,便主動道:“聽說你是從中國來的,能不能教教我,這個名字用中文怎麼翻譯”

    女人的聲音像這夜色一樣安靜,也像這夜色一樣冰涼。

    “蘭斯洛特。”她輕聲回答,頓了頓,又輕聲道,“是個好名字。”

    lance笑了,望着她,眼神如同他身後墨蘭色的天幕,星辰熠熠,“你喜歡嗎”

    “嗯。”

    “很榮幸被你喜歡。”

    “”

    “明天早晨八點半出發,八點就在大堂裏見,我帶你去集合點。nce把她送進山莊的大門,道,“早晨山裏還是涼,你記得穿厚一點,別凍着。”

    唐言蹊“嗯”了一聲,便聽他繼續道:“你先進去,我在這裏看着你進去再回。”

    她道:“好。”

    回答完便轉了身,邊往電梯處走,邊伸手抹了下眼睛。

    明明剛纔風把沙子吹進眼睛裏疼得想流淚,此刻眼角卻乾澀得發疼。

    lance果然就站在樓下,等親眼看到她的房間亮起了燈,才重新披上風衣往外走去。

    剛走了沒兩步,就看到來時的小路上站了一道筆直高大的影子。

    陰雲蔽月,那道影子周身亦是散發着凌厲懾人的氣場,骨子裏藏着的深沉和陰鷙彷彿在這個月光慘淡的晚上盡數破壁而出。

    真是個,看一眼就知道很不一般的男人。

    他站定了腳步,栗色的劉海被風吹得飛揚,笑意溫淡有禮,“陸總嗎”

    雲開霧散,男人沉浸在陰影中的俊臉逐漸被光芒勾勒成型,唯獨那雙眼,依舊深不可測,“別打她的主意。”

    lance皺了皺眉,“你說的是”他回了下頭,看到樓上亮了一盞小燈,窗簾緊緊拉着的窗戶,作出恍然的表情,笑道,“伯爵小姐嗎”

    陸仰止平視着他,手中夾着一支火星點點的煙,“你應該不想拿整個潘西家來做賭資,賭我有沒有這麼好的忍耐力,是吧。”

    這話說得簡直猖狂至極。

    偏生他的臉色始終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平靜。

    平靜中,透着撼動人心的力量。

    lance想起方纔在餐桌上的一幕,眉梢輕輕動了下,笑意也淡了不少,“你也喜歡伯爵小姐”

    一個“也”字,讓陸仰止漆黑的眸光驀地沉了好幾度,“潘西二公子和她才認識幾分鐘,就敢說喜歡了”

    “喜歡上她是什麼很困難的事嗎nce以一張不變的笑臉接住對面寒意湛湛的對峙,“伯爵小姐魅力有多大,陸總應該比我清楚纔對,既然你也喜歡她,不如我們公平競爭”

    男人扯了下脣,硬生生拉開嘴角一個諷刺又倨傲的弧度,眸色銳利得駭人,“你有什麼資格和我公平競爭”

    “我沒有嗎nce回望他,“看剛纔的場面,伯爵小姐好像對陸總意見很大呢,雖然她不見得對我有什麼好感,但最起碼,我的起跑線是零,不是負無窮。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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