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言盛景,不敘深情 >第34章 你們誰都不行
    唐言蹊很想一拍他腦門子賞一句“滾蛋”,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嬌羞的,“討厭。”

    就這樣,後來再見陸仰止的時候也沒被人家正眼瞧過。

    至於……她是怎麼嫁給他的,其實她自己也沒太懂。

    就是突然有一天唐氏夫婦推着一大堆行李要出門,唐言蹊遠遠望着那一排隨性的傭人保鏢,心裏已經沒有兒時的波瀾了,冷不丁卻聽見旁邊的保姆面無表情地說:“小姐,老爺和夫人要走了。”

    唐言蹊叼着棒棒糖轉身,“那麼多人伺候着,用不着我去送。”

    “言言。”身後傳來父親威嚴的聲音。

    說來也奇怪,她對那個她叫了十幾年爸爸的人的印象,好像就只剩下嗓音了。

    他長什麼樣子來着?唐言蹊現在想想,都已經快想不起來了。

    那時爸爸說了什麼她當然也忘記了,大約不過是給她傳達了一個意思——榕城陸家的三少爺要娶個八百里加急的媳婦兒,整個榕城只要是個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就要留着給三公子見見。雖然大家都對她不抱什麼希望,但看在陸家的面子上,還是讓她去走個過場出個鏡,成不成都無所謂。

    誰都不知道,她聽見那句話的時候,心跳都快飛出嗓子眼了。

    一通梳洗打扮,帶着一種即將被帝王選入後宮的雀躍心態早早就到了西餐廳。

    結果陸仰止就這麼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便冷冷淡淡地說:“我對女人不感興趣。”

    唐言蹊也是個沒羞沒臊的,當機立斷:“好啊,那我們形婚吧!”

    一頓飯,陸仰止聽她說了不知多少四六不着的渾話,急得唐家隨行的保鏢眼睛都快擠歪了,唐大小姐愣是看不見。

    飯後,唐言蹊也開始了深刻的自我反思,覺得自己今天有點太放飛自我了,陸仰止估計是被她嚇到、再也不想見她了。

    不過她還是怯生生地問了句:“我們下次在哪見?”

    陸仰止低頭整理着西裝袖口,嗓音清冷無瀾地說:“珠市口吧,那裏適合你。”

    唐言蹊一愣。

    那是榕城有名的小喫街,以熱鬧而廉價出名。

    儘管她平時一放學就跟顧況他們飆車去喫小喫,可是被陸仰止帶過去,總覺得有種難以言說的屈辱。

    彷彿他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她就算打扮得再華麗高貴,在他眼裏也永遠只是個市井小民。

    不知是結婚之後多久,唐言蹊偶然問起緣由,才聽他淡淡一哂,道:“你在西餐廳只會束手束腳地裝淑女,那些東西在你眼裏也不見得多好喫。如果和我結婚只能帶給你一些讓你厭煩的規矩和禮儀,那兩個人在一起的意義是什麼?”

    唐言蹊被他問得怔住,又聽到他低低在她耳邊說:“言言,你很好。就一直這樣,不要改。”

    他那樣的遷就她,包容她,從她一丁點的表情裏察覺到她的自在與不自在,給了她最溫暖的一切。

    世界上哪裏還有一個像陸仰止一樣的人呢。

    唐言蹊無聲地想,若非如此,她又靠什麼撐過這五年來的漫漫長夜……

    只是,那個記憶中的陸仰止,終究在悠悠歲月中變成了這樣冷漠峻凌、靜中藏鋒的男人。

    他也會拿她的涵養和禮教來諷刺了,也會對她說“我對你太失望”了,也會漠然對她的疼痛視而不見了。

    是誰把他變成了這樣呢?

    莊清時嗎?

    ……

    救援直升機很快就開到了山頂上空,一架結實的繩索被放了下來,“雷霆”的士兵們依次爬了上去,飛機越過山谷,飛在他們頭頂。

    唐言蹊回過神來,見陸仰止臉色依舊沉凝,並未因爲救援機的到來而緩和多少,心裏不覺也是一沉,“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陸仰止明顯還是一副話也不想和她多說的樣子,看着兩名救援兵從上面爬下來,將安全帶掛在他的腰間,而後二人望着唐言蹊,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更別提要她自己爬上去了。

    在雙腿使不上力的情況下,就算把安全帶系在腰上也沒什麼用,而且她渾身都是傷,誰也不能確定傷得有多重,若是腿部有骨折或是拉傷的情況出現,強行將人吊上去只會加重她的傷勢。

    地面的塌陷程度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陸仰止沒猶豫太久,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他將她的雙腳放在自己的腳面上,單手摟住她,沉聲道:“抱緊我。”

    陸仰止的另一隻手就這麼攀着繩索架,以一隻手,承受着兩個人的重量。

    唐言蹊咬了下脣,此刻好像沒有更好的辦法,剛要上手,便聽身邊二人道:“陸三公子,不然讓我們來吧。”

    他這個常年坐辦公室的人,也看不出來胳膊上有多少肌肉的樣子。

    陸仰止平淡應道:“不行。”

    唐言蹊提醒他:“你昨天還住院呢。”

    陸仰止脣梢一勾,卻不像是笑,表情一點溫度都沒有,“這是在關心我?”

    唐言蹊煩極了他這副把旁人的話當耳旁風的樣子,壓了壓脾氣,偏過頭道:“莊大小姐爲了你的安危命都不要就追到山上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怕是要追到陰曹地府去了。到時候要不着人,少不了就要拿我開刀。”

    明明是句寒磣莊清時的話,由她說出來卻怎麼聽怎麼像是……喫醋。

    這種認知倒是讓陸仰止嘴角的弧度落得更深了,幾秒種後,又被他收斂起來,篤定道:“不會。”

    唐言蹊皮笑肉不笑,“你知道不會?”

    不過想想也確實是這樣,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第一個連累的一定是她。

    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屍體都找不到,莊清時還去哪找她麻煩?

    這樣想着,卻聽男人忽然心平氣和地開口,以一種闡述事實的口吻道:“清時不是這麼是非不分的人。”

    唐言蹊的手指如被針紮了,細微地蜷縮了一下。

    他雖然沒有說出口,她卻莫名有種直覺,他在拿她和莊清時比較。

    良久,緩緩笑開,“那就好,我也喜歡黑是黑白是白,分清楚一點。”

    她欠莊清時的,她會還。

    莊清時欠她的……她也必不手軟。

    “三公子,這個時候開不得玩笑,還是讓我們來吧。”旁邊兩個士兵見他似乎來真的,最後阻止道。

    陸仰止寡淡無物的眼神從二人身上掠過,沒什麼波瀾道:“這件事,你們誰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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