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言盛景,不敘深情 >第60章 不,我一點都不痛快
    這不是信任,而是陸總的懷疑和不放心。

    可是爲什麼,發現了、懷疑了,卻還要留她在身邊呢?

    他是想證明什麼來讓自己死心,還是想看看,這個女人,究竟能心狠到哪一步?

    直到最後一刻,他還是選擇給她打電話,問她是否一起喫晚飯。

    可她……騙了他。

    答案就擺在那裏。

    顯而易見地擺在那裏。

    陸仰止突然想笑。

    他早知道她是帶着不爲人知的目的回來的。

    現在一切都被證實了、按照他想象的樣子發展着。

    宋井誇他料事如神。

    ……呵,料事如神。

    這感覺如何?

    自豪嗎,痛快嗎?

    不,唐言蹊,我一點都不痛快。

    爲什麼他會爲了她發紅的眼眶心軟?爲什麼她不知死活闖進辦公室打擾他工作,他第一反應竟是在心裏爲她開脫,告訴自己是因爲她那天心情不好?

    爲什麼一邊惱怒着她的辜負,卻又見不得宗祁辜負她?爲什麼訓斥過後,他還以宗祁的名義訂了她愛喫的蛋糕送到工程部,就爲了讓她寬心一些?

    唐言蹊,你的心就算是石頭做的,如今也該熱了吧。

    還是說,這些行爲在你眼裏原本就可笑的要死,一文不值?

    陸仰止坐在椅子上,點燃了一顆煙,青白色的煙霧模糊了他的俊容,也將他眼底僅有的最後一絲溫存碾碎。

    門外響起了高跟鞋的聲音,他不動聲色地擡眼看過去,是窈窕美麗的女人拎着什麼東西走來。

    莊清時進了辦公室,打開燈,皺眉望着地面的一片狼藉,柔聲問:“怎麼回事?底下的人又惹你發脾氣了?”

    她說着,走到他身邊,將塑料袋放在他桌上,“別跟他們一般見識。這裏面有些應急的胃藥,還有你平時愛喫的點心。晚上你少不了要喝酒,先喫點,不要空腹。藥我給你拿着,到時候你不舒服……”

    她還在說着,陸仰止卻忽然伸手將她重重攬進懷裏。

    沙啞而沉靜的聲線,帶着莫可名狀的性感,“有心了。”

    莊清時臉上一紅,不懂他突如其來的親熱,有些扭捏道:“你的祕書還在……”

    他平時就是個冷漠又清貴的男人,有什麼情緒都沉斂在心裏,完全無跡可尋。無論是公共場

    合還是私下,都從來不曾與她有過密的接觸。可是今天怎麼……

    陸仰止望着她,心裏那股壓抑交織的怒火讓他忽然想就這樣將面前的女人狠狠吻住。

    唐言蹊,你看見了嗎?我身邊也有如此愛我的人,我又何必到你身邊獻殷勤!

    他俊朗的容顏壓過去,莊清時似有感知,略帶顫抖和欣喜的閉上眼。

    可久久也沒等到他真的吻上她。

    她睜開眼,卻見男人深沉的眸光落在她兩瓣塗了脣釉的嘴脣上,幽幽暗暗、影影綽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與她視線相對,男人指腹一抹她的丹脣,淡淡道:“我不喜歡這個顏色。”

    見到莊清時面色中的失望,他到底還是爲她順了順長髮,低聲道:“明天帶你去專櫃買些新的,嗯?”

    女人這才喜笑顏開了,“一言爲定。”

    宋井在一旁目睹了整個過程,心中無端生出些許悲哀,深深嘆了口氣。

    ……

    溫家的莊園很大,宴會廳就設在後花園中。

    唐言蹊跟在墨嵐身邊,偶爾有幾個人會上來與墨嵐搭話,都是經常在電視上見到的人物。

    墨嵐也會有一搭沒一搭地迴應,最後對方自覺無趣,便轉移目標,開始稱讚她。

    連“花容月貌”、“儀靜體閒”這種詞都用出來了,唐言蹊聽着實在想找個衛生間洗洗耳朵。

    說起來,她雖然是唐家大小姐,可唐氏夫妻常年不在國內,所以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過什麼機會見識這種場面,與那些所謂的上流社會、紳士貴胄們也並不熟悉。或許這裏的每個人都聽說過唐大小姐的事蹟,但是真能認出她這張臉的,寥寥無幾。

    於是唐言蹊就跟在墨嵐身邊混喫混喝,混喫混喝……

    顧況瞧着她又拿了一塊蛋糕美滋滋地開始喫,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老大,你是Moran的女伴啊,好歹給他留點面子啊……”

    不知道的還以爲墨總專門帶了個飯桶想喫窮溫家呢。

    唐言蹊從蛋糕裏擡頭,順便吸了口果汁,“什麼?”

    墨嵐卻溫和一笑,擡手摸摸她柔軟像珍貴的動物皮毛一樣的頭髮,“沒什麼,顧況的意思是那邊還有更好喫的,要不要過去看看?”

    唐言蹊打了個飽嗝,擺手,“不吃了,喫不下了。”

    “那走吧。”墨嵐眼神往門口處一瞥,那邊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來了,“我們也該去做點正事了。”

    唐言蹊目光一沉,想起她要做的事,手摸進隨身帶來的手袋中。

    裏面有個小型的定位器。

    那天在辦公室裏,她便藉着端詳蘭斯洛特那雙手的機會,將追蹤器貼在了他的手錶上。

    定位器上顯示的距離就在這附近。

    他果然來了……

    唐言蹊低垂着眼瞼,心中很是複雜。

    這一刻,她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希望他出現,還是不希望他出現。

    騷動聲引去不少人的注意,唐言蹊也把定位器塞回手袋裏,順着衆人的視線擡頭,不期然,卻看到熠熠的燈光下,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裏走進了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冷肅的黑色西裝,表情亦是疏離。

    挺拔的眉骨上,兩道濃眉如墨筆勾勒,鼻樑利落性感,薄脣恰到好處地微抿着,立體的五官輪廓充斥着令人膽寒的張力,英俊到足以用顛倒衆生四個字來形容。

    最令人不敢逼視的,便是那雙深邃的眸子。

    顏色和他身上的西裝是一脈相承的黑,卻又似古剎生煙,煙波淡淡,視線落在哪處,哪處的空氣就冰冷下來。

    而他此刻正用左手摟着懷裏玲瓏美麗的女人,時不時低頭聽她說些什麼,會心一笑。

    周圍不乏有人上去攀談,這一路走走停停,竟用了將近十分鐘還沒走過門廳。

    唐言蹊想,她知道那些人在說什麼。

    無非就是誇他“年輕有爲”、“後生可畏”,也誇他有福氣,懷裏的女人國色天香,與他很是登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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