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仰止眉心一沉,剛要說話,容鳶又打斷道:“先不說這個,反正她也沒得逞,我現在還好好站在這裏。公司的事重要,不要爲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耽誤時間。”
霍無舟又側目看了她一眼。
人差點直接磕在地上,小事?
雖然他不認爲老祖宗是故意這麼做的,但是方纔看到那一幕的瞬間,他還是感到了些久違的怒意。
爲什麼。
大概,因爲她是那人的妹妹。
因爲他們長得那麼像,偶爾他會透過容鳶的臉,看到那個令自己思念成疾、卻再也無法挽回的人。
沒人比他更清楚,這位容大小姐是個怎樣嬌氣的女孩,手上一個小口子都能讓她淚眼汪汪地痛上一天。
他以爲她會揪住這件事不放……甚至他已經開始在心裏思索該如何幫老祖宗說兩句話了。
結果她卻那麼斬釘截鐵地說——公司的事重要,不要爲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耽誤時間。
所有人都看着陸仰止,等着他一個決定。
他眼中襲上暗色,盯着唐言蹊的臉,好似要把她的臉看出一個窟窿。
半晌,薄脣吐出一句沉沉的:“去辦公室說。”
容鳶沒什麼異議,腳腕還是有些痛,她扶着牆,慢慢往辦公室的方向走。
陸仰止在她身邊,問道:“我扶你?”
容鳶想搖頭,可又覺得自己實在撐不住,便將手搭在陸仰止的小臂上。
唐言蹊心中一緊,忙道:“容鳶,我扶你,你不要——”
唐言蹊蹙眉,“我不是那個意思。”她迎上陸仰止的目光,“你的手……”
“無妨。”
兩個字,就把她千迴百轉的擔憂統統抹殺了。
唐言蹊想說的其實是,你的手臂傷到現在,纔剛有一丁點好轉。
容鳶就算分量再輕,也是個成年人,半個人的重量都掛在你的右臂上。
陸仰止,你的胳膊不要了嗎?
爲什麼不告訴她,或者,爲什麼不換一隻手扶她?
還是說,你對自己的那條手臂本來就無所謂。無所謂到,爲了誰都能眼睛也不眨地說傷就傷,說斷就斷?
而我卻如臨大敵般,把你的每一寸傷勢都記掛在心上。
不可笑嗎?
身旁霍無舟與她走得很近,見狀亦是皺眉,在她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很不贊同道:“老祖宗,容總腿腳不便,現在不是喫醋的時候。”
這話裏的規勸與告誡,如同森森鐵爪,用力攥住了她的心臟。
以血肉澆灌後滋生了無數鐵鏽,深埋在身體裏,讓她覺得疼到無以復加。
唐言蹊突然就真的笑了——
她十三歲認識他們,就算中間分開了五年,也有八年有餘的時間是天天在一起的。
連霍格爾也覺得她是在喫這些無聊的醋。
這五年裏,究竟發生了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