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言盛景,不敘深情 >第125章 何謂“靜水流深”
    唐言蹊語塞。

    又忍不住想上前捂住他的嘴。

    聲音這麼大,相思還在旁邊看着呢。

    果然,陸相思聽到“出風頭”三個字時連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唐言蹊十分氣惱,攥緊了陸仰止的袖子,“你少說兩句。”

    “我一時半刻不看着你,你就能把自己弄成這樣!”男人冷笑,“嫌我說的多了?剛纔我是不是應該讓她一巴掌打在你臉上?”

    唐言蹊被他訓得拉聳着腦袋不敢吭聲。

    一旁傳來誰勸解的聲音:“真的是非常抱歉,我老婆剛纔是一時衝動。既然她也沒傷到尊夫人……這件事不如就這麼算了吧。”

    男人聞聲,黑眸眯起,轉過頭去看那對年輕夫妻。

    “一時衝動?”他咀嚼着對方說出來的四個字,俊朗的眉目間有寒氣翻涌,語調都極其冷漠,“我饒了她的一時衝動,誰爲我太太滿手的傷痕負責?”

    這架勢,擺明了就是不打算息事寧人了。

    女人咬牙望着面前俊美高大的男人,他比電視上那些明星來得更讓人震撼——

    他的眉眼如削、深邃立體,周身的氣質更是如海納百川,冷清磅礴。只是簡簡單單站在那裏,就讓人完全移不開視線。

    可是,他吸引着周圍所有人的視線,眼裏卻容不下旁人,那目光無論掃到什麼地方都只有漠漠的寡淡和清寒。

    唯獨,在觸到他身邊的女人時,一雙烏黑如澤的眼眸裏會出現些許壓都壓不住的怒火。

    那得是多大的一顆石頭,才能打碎整片遼闊的海面的平靜?

    如果能被這樣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放在眼裏,捱上一巴掌又如何。

    女人收起短暫氾濫的癡心,到底還是將自尊擺在了第一位,“那你還想怎麼樣?我們賠錢還不行嗎?帶她去醫院上藥,多少錢我們都付了!”

    陸仰止聽着她的話,眼風淡淡地落在了她身上,“賠錢?”

    他意味不明地重複着她的話。

    女人被他這一眼看得有些緊張,心跳都亂了幾拍。

    尤其是他最後勾脣一笑時,真可謂是種顛倒衆生的風華,“有趣,整個榕城還沒人敢在我面前企圖砸錢了事。”

    女人怔了下。

    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十分好聽,雖然語氣淡淡的,可是每個字經過他的聲音雕琢後都充斥着十足的張力,哪怕是標點符號,都格外具有存在感。

    原本是那麼張狂自負的一句話,卻硬生生被壓成了自然而然。

    陸仰止點了根菸,隔着青白色的煙霧瞧着她,“你打算賠給我多少錢?”

    女人沉着臉,道:“兩千總夠了吧?”

    她那個脾氣軟弱的老公也就只有賺回來的錢還稍微讓她滿意了,這個數字她還不放在眼裏。

    “兩千?”煙霧之下,男人的嘴角似翹非翹,眼神卻依舊犀利如刀鋒劍刃,“也罷,如果你覺得兩千能換我太太的手掌心,那麼——”

    “宋井!”男人拔高了聲音,肅穆冷冽。

    不知從何處躥出一個西裝革履、助理打扮的人,面帶恭敬道:“陸總,您吩咐。”

    “給她一萬,把她整隻手剁下來。”

    女人臉色煞白,連陸相思都瞪大了眼睛,“爸爸……”

    爸爸雖然性子冷漠,但好歹是講道理的,陸相思從沒見過他這樣刻意刁難過誰。

    宋井也被這驚世駭俗的話震住,半天沒反應。

    “聽不懂?”男人不耐煩地蹙起眉。

    宋井背上一涼,心情複雜道:“是,陸總。”

    陸相思趕緊扯了下身邊女人的衣角,急吼吼道:“唐言蹊!你倒是說句話呀!你——”

    “是她先要打我的,我還得給她求情?”被點了名的女人非但不順着陸相思的話去勸說那盛怒中的男人,反而輕輕一笑,眉目輕嫋地道了句石破天驚的話,“我可沒爛好心到這個地步。”

    說着,她握住了女孩的小拳頭,似有若無地瞥了眼男人冷峻堅毅的側顏,“再說,你爸現在氣成這樣,我要是敢上去勸,說錯一個字,被削的就是我了。”

    男人的餘光圈着那姿態慵懶嫵媚的女人,眼眸裏的色澤深了些許,沒說話。

    陸相思跺了跺腳,急得小臉發紅,眼見宋井將支票遞了上去,身邊的保鏢架住了她和她焦急的老公——還有他們哭泣不止的孩子。

    “可是,可是,你這樣是不對的!”陸相思話都說不利索了。

    她仰着臉盯着女人尖細削瘦的下巴,逆着光,看不太清她臉上的表情。

    只能聽到她語調尋常地問了句:“哪裏不對?”

    陸相思愣住,說不出個所以然。

    男人繼續吸着煙,無動於衷地瞧着宋井叫來遠處待命的保鏢,抽出腰上的瑞士軍刀,把女人的手按在了臺案上。

    女人瘋狂地哭喊,“光天化日,你們怎麼敢做這種事!你信不信我去告你們!我報警抓你們!老公,救命啊老公!”

    陸仰止面色冷淡,唐言蹊卻輕笑着走上前,“要報警啊?那好呀,你現在被人綁着不方便,我幫你打電話。”

    說完,居然真的從兜裏掏出手機,在衆人的注視下按了110,還好心提醒道:“警察趕來還需要一會兒呢,要不要先叫救護車啊?萬一你失血過多,估計都撐不到警察過來救你。”

    女人的臉徹底白了,整個人哆嗦得停不下來。

    陸仰止不輕不重地眄了打電話的唐言蹊一眼。

    沒開腔,也沒阻攔。

    男人的薄脣始終噙着一抹運籌帷幄的弧度。

    似乎眼前這即將上演的血光之災,對他而言都只是伸手就能擺平的兒戲。

    在保鏢剛要下手時,卻忽然聽到了誰打岔的聲音:“住手!別碰她!你們還是砍我的手吧!我替她!”

    絕望的女人睜大了眼,回頭看去,只見她老公掙脫了身邊兩個保鏢的鉗制,不由分說地跑上來,伸手蓋住了她的手,大喊道:“我來替她!我來替她行不行!”

    “老公……”女人泣不成聲,“你別這樣,你的手還要去比賽!沒有你我們這一家子可怎麼辦!”

    “沒關係!”男人抱住她,竟也落了淚,“沒有你,我和兒子更不知道該怎麼辦。”

    唐言蹊打完電話,掂着手機站在旁邊,輕輕咳嗽了一聲,“那個……就只是剁隻手啊,又不是要你的命。不是給了你一萬塊錢補償嘛,都別哭了啊,小A小B,把他給我拉走。別擋視線呀,我還要錄個小視頻發朋友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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