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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零一章 時機

    “七哥,這一次命你爲主帥,請你坐主席吧。”

    在瀋陽皇宮的八角殿中,長相癡肥,老態明顯,兩鬢白髮十分明顯的皇太極興致卻是很高,站起身來,親自執壺,斟酒給饒餘貝勒阿巴泰,請他滿飲此杯。

    在大殿之中,有蒙古各部的貴人們,其中不乏貝勒,臺吉,都是十分高貴的人物,以清國滿蒙一家的國策,這些蒙古的貝勒和臺吉們是和滿洲愛新覺羅家族的子弟們坐在一起,只是愛新覺羅的子弟們在上座,蒙古人在下座而已。

    在兩邊的客座上是喇叭,薩滿,還有六部的承政,啓心郎,各旗的固山額真,纛章京,先是滿洲,再下來蒙古,再下來是漢軍。

    整個大殿,濟濟一堂,除了從徵人員之外,就是送行的人們。

    此次出征,饒餘貝勒阿巴泰第一次被任命爲主帥,他是偏房庶子,雖然在努兒哈赤時代就因爲做戰勇猛而被封爲貝勒,老奴還給他八個牛錄,使他有了自己的部衆,但在天命十一年老奴逝世後,當時的八大和碩貝勒中,卻並沒有阿巴泰的份。

    不僅如此,在其後數年中,阿巴泰多次被皇太極懲罰。

    有一次他看到嶽託這樣的子侄輩都位在自己之上,就藉口沒有皮裘穿,故意不肯赴宴。皇太極大怒,命代善當面斥責他,弄的阿巴泰灰頭土臉,被罰銀和罰馬鞍等物,才了結此事。

    又因爲袒護自己的子女,再次被罰。

    在這十餘年間,阿巴泰被罰銀罰物的次數有十次之多,算是各貝勒之首了。

    但說來奇怪,皇太極對這個七哥似乎向來厭憎,經常責罵懲罰,但從來又是高高擡手,再輕輕放下,從來不剝他的牛錄,不削他的爵位,這其中的道理,明眼人一想就知道了。

    阿巴泰出身偏房,有勇無謀,皇太極叫他理工部之事,他根本不到衙門去坐衙,這樣的人,不是威脅,當然不必重罰了。

    相反,還能適當使用,來當自己的棋子。

    聽到皇太極的話,阿巴泰眼角都泛起淚光,這麼多年,自己終於是熬出頭來了。

    老八的用意,他也隱約明白……

    上次入關,是睿親王的兩白旗和嶽託、杜度的兩紅旗。

    結果睿親王立下大功,搶掠人口和銀兩甚多,而兩紅旗卻遭遇嚴重挫折,嶽託這個小輩中的傑出之士因爲此事鬱郁不歡,已經在去年就逝世了。

    兩紅旗向來在八旗中持正而論,是一股強大的穩定力量,皇太極倚重甚深……現在的大清,漢八旗都是跟着皇帝走的,蒙古八旗有一些異心,不是那麼可靠,滿洲八旗中,兩黃旗是皇太極親領,忠誠沒有問題,兩紅旗向來持正中立,隱隱向着皇太極,兩藍旗正藍旗是豪格所領,當然是聽皇帝的,鑲藍旗主是鄭親王濟爾哈郎,雖然效忠皇太極,但性格軟弱,緩急時未必靠的住。

    要緊的是,兩白旗勢力太大了。

    兩旗是原本的努兒哈赤時的兩黃旗,都是當時最精銳的將校才能加入其中,多年征戰,最好的將領和旗丁,最好的裝備,最多的牛錄數,都在其中。努兒哈赤死時,將這兩旗分給多爾袞三兄弟所有,兩旗牛錄加起來是一百二十多個,皇太極的兩黃旗才九十多個牛錄,加上豪格的正藍旗,才勉強比兩白旗多一些,但戰鬥力來說,還是兩白旗最強!

    這三兄弟的母親可是皇太極帶頭逼死,當年之事傳言甚言,甚至大家都說汗位原本是要傳給多鐸,或是多爾袞所有,加上逼母之事,現在三兄弟長成,皇太極一直擔心他們有異志,雖然多爾袞向來恭謹聽話,但皇太極是何等人,又怎麼會對他真正放心。

    上次入關,兩白旗所獲甚多,這一次派阿巴泰爲主帥,當然是扶持他和兩藍旗的意思,這個道理,阿巴泰已經明白了。

    他神情肅穆,高舉酒杯,對着皇太極道:“請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大破明國,替皇上多帶回明狗包衣,多帶金銀回來。”

    滿洲話沒有太多的詞彙,更不可能如漢話那樣能表達很多恭謹的意思,不過阿巴泰雖然是貝勒,皇兄,一樣自稱奴才,這樣就足夠了。

    “好,一切都仰賴七哥了。”

    皇太極勉強微笑着,用顫抖的雙手舉起酒杯,向殿中衆人示意,請大家一起舉杯。

    他特意看了看睿親王多爾袞,見對方早就舉杯在手,一臉歡容,挑不出半點毛病來,皇太極在心中嘆息着……這個十五弟,真的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敬饒餘貝勒!”

    “敬大將軍!”

    清國主帥,律稱大將軍,多爾袞上次徵明時也是稱大將軍,比起親王來,

    大將軍更顯的尊貴,並且有實權,阿巴泰滿心歡喜,大笑着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率十萬將士,其中披甲兵滿蒙漢近三萬,餘丁和旗下包衣六七萬人,這個實力用來討伐和征服明國是不可能的,但用來搶掠人口和金銀,補充清國之不足,那是足夠了,阿巴泰對完成這樣的任務,當然信心滿滿。

    事實上這一次崇禎十五年的出征歷時七個月,攻克九十四城,掠人口數十萬,金二十餘萬,銀二百餘萬,等大隊清軍回到瀋陽時,大軍所着衣物盡破損無形,人皆鬼形,損失還是很嚴重的。

    皇太極表面上十分欣喜,派使者到蒙古和朝鮮告捷,實則十分失望,阿巴泰沒有受到任何爵位的提升,他的貝勒是一直到順治年間才提升爲郡王,死後才追贈親王,太祖諸子中,他算悽慘落魄的一個了。

    “皇上,旅順那邊有急報過來。”

    一個年輕英武的旗下武官急報進來,身上是白甲章京的甲胃,矮壯身材,身上的肌肉如石塊般結實,不少人識得此人,知道是御前的白甲章京鰲拜,是正黃旗下冒起的優秀武官之一,費英東家族的後起之秀,此時匆忙進來,一臉急迫之色,額角全是汗珠,衆人便覺奇怪起來。

    “鰲拜!”

    阿濟格有了一些酒意,顧不得什麼,大聲問道:“出了什麼事了?”

    “皇上……”

    鰲拜知道擅入不妥,這邊是在宴會,但事態緊急,沒有辦法等這個送行酒宴結束,此時被阿濟格一問,只能用爲難的眼神看向皇太極。

    皇太極瞟了阿濟格一眼,這廝確實是十分可惡,但向來如此,同他計較也不值得。他分化多爾袞三兄弟,多鐸人少鬼大,十分精明,他的牛錄和部下等於是多爾袞的一樣,事事都和多爾袞站一邊,只有阿濟格幾次和多爾袞反目,此時也不宜當衆給他難堪,於是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道:“英郡王問,你便答他。”

    “是!”

    鰲拜大聲一應,答道:“旅順那邊有急報過來,海上突現明國水師,以數百門大炮轟擊城池,一日之間,將旅順攻陷了。”

    “什麼?”

    “旅順丟了?”

    代善已經不大管事,天命十一年時他就已經四十出頭,這年頭的遼東大地上男子的平均壽命怕是三十都不到,遊牧民族和漁獵民族生活艱苦之極,代善少年和青年時肯定受過不少苦楚,能平安活到現在,並且能活到如此的年紀,也屬難能可貴了。

    在前幾年,正紅旗代善是交給了自己傑出的兒子嶽託來管理,鑲紅旗是他的侄子杜度,也是一個很優秀的旗主貝勒,老代善不大管事,安享晚年了。

    現在嶽託死了,正紅旗暫時交不下去,只能是代善自己再管起來,他年老體衰,精力不夠,平時就累的半死,今天這樣的場合也是沒有什麼話,只是眯着眼打盹兒養神……以他太祖現存最長兒子的身份,誰敢挑他的理兒?就算是皇太極,也不好對代善說什麼,只裝沒看到就是了。

    這會子一聽說旅順被攻克,代善卻是猛然站立起來,蒼老的臉上,也全然是震驚之色。

    看到代善如此緊張,阿濟格笑道:“禮親王着急老家出事了?”

    “昏聵,糊塗。”

    代善此時風骨盡顯,一點也不象個平時唯唯諾諾不管事的半老的老人,眼神中冷芒閃爍,看的阿濟格低下頭去。

    他向皇太極道:“這事不是小事,這是有人在抄我們的後路,是登州的張守仁!”

    皇太極一開始也沒反應過來,以爲代善的激動是因爲覆蓋耀幾州是正紅旗的地盤,現在也是猛然醒悟過來!

    “這個時機選的好啊……”

    皇太極咬牙,癡肥蒼老的面孔一下子也扭曲起來。

    上次濟南一役,喫虧不小,從後金到大清,八旗沒喫過那麼大的虧,一時還沒有辦法找回場子來,原本是打算叫阿巴泰集中優勢兵力,進軍山東,和張守仁再較量一次,不料此人居然不甘寂寞,自己殺上門來了。

    他掃視四周,愛新覺羅的子弟們都是有躍躍欲試之感,皇太極心中感覺十分安慰。

    再看蒙古八旗,各旗的固山額真,布顏代等人也是沒有怯戰之意,漢八旗中,孔有德更是已經站了起來,打算請戰了。

    上次濟南之戰,孔有德部損失不小,孔有德大失顏面,此次如果真的是登州水師和浮山兵過來,他當然是求戰慾望最強烈的一個。

    這幾年來,漢軍八旗的成立,大量火炮鑄造出來,無非就是因爲浮山火器厲害,但皇太極自己也沒想到,原本設想的兩軍大打出手的地方,居然換成了自己家裏的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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