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屍衝我飛來,這一次比上一次更猛,速度快如閃電。
我要儘快躲避或反擊,但手中只有一把鋼鏟,不知是否能應對。
馮金牙見我遲遲不肯動手,彎身將鬼胎抱起來,猛地朝半空中的女屍丟去。
“金牙,你瘋了!”我不禁大喊一聲,有點看不懂馮金牙的做法。
馮金牙冷冷地迴應道:“女屍想要孩子,那就成全她。”
“可是……”
“可是什麼?你留着鬼胎能幹嘛?就因爲他叫了你一聲爸爸嗎?兄弟別忘了,你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哪來的孩子?”
鬼胎在空中翻轉,女屍也沒想到我們會來這招,趕忙張開雙臂迎接。
就在快要接住的時候,突然一道光芒從她身後發出,將她打翻在地,瞬間朝地面落去。
鬼胎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我迅速衝了過去將鬼胎接住,他竟然衝我笑了。
“禿子,沒想到你身子骨還行啊,總算把金剛伏魔陣給使出來了。”徐半瞎衝孫禿子調侃道。
孫禿子冷笑一聲:“哼,如果你配合的再好一點,使得比這還好。”
說罷,孫禿子和徐半瞎相視一笑。
而站在一旁的我卻聽愣了,什麼金剛伏魔陣?難道是他們倆人的大招?
此時,我扭頭再看女屍,她已經躺在了地上,身上的白毛正逐漸褪去,一副很虛弱的樣子。
讓我詫異的是女屍正努力爬向我,難道是想看我懷中的鬼胎嗎?
孫禿子跳到女屍跟前,擡手對着他的額頭猛擊一掌,只聽到咔嚓一聲,那是骨頭的碎裂聲。
徐半瞎一手抓住女屍的下巴,掰開她的嘴,往裏面塞了一顆藥丸。
瞬間女屍暈厥過去,孫禿子和徐半瞎將其擡到運屍車之上,用繩索將其牢牢固定。
孫禿子對着女屍開始唸咒,而女屍身上的白毛逐漸變短,直至消失。
於是乎一副美輪美奐的女人軀體呈現在大家面前。
徐半瞎疾步向我走來,伸手要搶我懷中的鬼胎:“把他給我,快點。”
我有些猶豫要不要把鬼胎給她,鬼胎好像知道了自己的命運,開始破涕大哭。
“你打算把他怎麼着?”我抱緊鬼胎問道,不知爲什麼,我對鬼胎竟然多了幾分好感。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把他給燒了,難道還留着過年嗎?”徐半瞎張開雙臂,示意我把鬼胎交給他。
我不肯,問道:“別慌,讓我想想。”
徐半瞎一愣,他萬萬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番話,咂吧着嘴,幽幽地說:“你小子是不是被鬼胎給迷住了心智,也罷,我有辦法。”
說罷,徐半瞎轉身在桌前操作一番,化了一碗符水遞給我。
我盯着黑乎乎的符水,問:“這是幹嘛?”
徐半瞎冷笑道:“哼,給你驅邪,快趁熱喝吧,涼了就不管用了。”
“不喝!”我抱緊鬼胎想要離開,卻被徐半瞎一把抓住。
馮金牙見狀過來勸說:“你們倆大老爺們爭什麼呢?是爲了這個鬼胎嗎?哎呦誒,人家兩口子離婚也沒這麼爭過,都別爲難了,把鬼胎給我。”
我盯着鬼胎撲簌的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孫禿子唸完最後一句經文,走到我跟前,勸說道:“楊魁,這時候可別心軟,人就是人,鬼就是鬼,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把孩子……不對,把鬼胎給我。”
我爭取道:“禿爺,你再想想是不是還有別的辦法,他雖然是鬼胎,但怎麼說也是個孩子,真的要燒掉他嗎?”
孫禿子和徐半瞎互看一眼,各自嘆息。
馮金牙琢磨道:“兄弟,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啊,平時挺乾脆的一人,現在是怎麼了?”
孫禿子和徐半瞎趁我不備,偷偷遞了一個眼神。
徐半瞎擡手對着我胸口點了一下,頓時我覺得身體一陣酥軟,接着感到一絲飄搖。
孫禿子把鬼胎從我手中抱走,轉身將那碗符水灌進了我的嘴裏。
符水明明是灼熱的,可當到達腸胃後,竟然散發出陣陣清涼,讓我爲之一振,頭腦也變得清醒許多。
徐半瞎冷笑一聲:“得嘞,你小子醒過來就好。”
孫禿子抱着鬼胎走向女屍,口中嘰裏咕嚕念着經文。
馮金牙低聲對我解釋道:“兄弟,你總算是回過神了,剛纔你喜當爹了!”
我瞪了馮金牙一眼,罵道:“扯淡,應該是鬼胎迷惑了我心智。”
馮金牙呵呵一笑,指着不遠處的女屍,衝我眨巴着眼,我快步走過去。
徐半瞎警惕地跟在我身後,手中的佛塵緊緊握在手中,恨不得下一秒就招呼我一頓。
孫禿子將鬼胎放在女屍旁邊,接着打開了火化爐門,喊道:“快來搭把手,把他們娘倆給送進去。”
我盯着揮動手臂的鬼胎,依然有些不捨,說:“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總感覺鬼胎是個生命。”
徐半瞎冷哼一聲,解釋道:“鬼胎是跳出三界以外的東西,只不過是有個人形,但絕不是人,你不要被他給迷惑了。”
馮金牙打趣道:“楊魁兄弟第一次被人叫爸爸,難免有些激動,還是可以理解的。”
孫禿子招呼大家將女屍和鬼胎送進火化爐,隨着火化爐的大門關上,我的心隨之變得有些失落。
我背過身點燃一支菸,火化爐裏傳出噼裏啪啦的聲音。
接着是女人和孩子的哭聲,如泣如訴,悲徹心扉。
我聽得有些不舒服,索性抽着煙走到門口。
夜色正濃,清風徐徐,我看一眼手機,時間已經到了凌晨一點多。
撫摸着胳膊上被鬼胎咬過的地方,腦海中浮現出鬼胎的模樣,心中說不出的感覺,是失落還是欣喜?或許各佔一半吧。
鬼胎雖然可惡,卻具備了人形,總讓我覺得他就是一個幼兒,與常人無異。
這也正是我動了惻隱之心的原因,我轉身瞥一眼正在忙碌的孫禿子等人,他們正在拆桌子。
馮金牙喊道:“爲什麼要拆桌子?”
孫禿子長嘆一聲:“這桌面是用女屍的棺材板做成的,我們就用它做個骨灰盒,然後乘放爐子裏娘倆的骨灰。”
徐半瞎點頭道:“是啊,這也算是對她們的心意了。”
馮金牙又問:“今天把女屍燒完以後,是不是以後紅磚房裏的女鬼就消失了?”
“但願吧。”孫禿子將金絲楠木的桌板分爲多塊,用膠水粘合成一個小盒。
雖然小盒看上去有些粗糙,但不得不說金絲楠木的材料就是好,小盒在燈光下散發着淡淡地金色光澤。
如果不是它的獨特造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首飾盒。
“哎,又闖過去一劫,不知道萱萱怎麼樣了。”我吐出一口煙霧,想起萱萱甜蜜的微笑。
我仰頭抽着煙,夜風在耳旁吹過。
“楊魁……”
一聲柔弱細膩的聲音傳來。
我定睛一看,萱萱站在距離我幾米遠的地方,衝我點頭微笑,輕搖地步子向我走來,一搖一晃步步生蓮,看得我心神盪漾。
我突然覺得萱萱有點不一樣,至少是跟前幾次相比,今天的她多了幾分成熟女人的嫵媚多情。
“萱萱……你還好吧,我已經給孫禿子說過了,她答應了爲你續命。”我難抑心中的激動,說話時都夾帶着幾分顫音。
“我很好,你現在有空嗎?我帶你去個地方!”萱萱柔聲細語地說,眉眼之間帶着一股子嬌媚。
我本來就覺得有愧於萱萱,聽了她這般說辭,哪有拒絕的道理,於是想都沒想,說:“好呀,剛纔忙了一身汗,正好和你遛遛。”
我走向萱萱,拉着她的胳膊遠離火化室的門口,生怕她被徐半瞎等人看到。
此時,我聞到萱萱身上有股子奇異的味道,說不出香,也說不出臭,讓人很提神。
汪汪汪……
突然,徐半瞎那條叫乾坤的黑狗跑來撲向了萱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