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滿臉嬌羞,小拳頭打在我的胸口:“討厭,我纔不要試呢。”
“當真?可別後悔啊。”我繼續調侃。
萱萱推了我一下,笑道:“不後悔,我睡覺不用牀的。”
是啊,萱萱現在是鬼魂,用不用牀意義不大。
我問:“那你睡在哪裏?”
“燈裏面!”萱萱指着旁邊的百嬰燈。
我小心翼翼地將其捧在手心,百嬰燈的燈芯和油壺,確保萬無一失。
這時,我發現百嬰燈確實不一樣,自從點燃它到現在,油壺裏的燈油竟然看不出來少,真是個節能燈。
我將百嬰燈放在牀腳,關緊門窗,以免冷風把它給吹滅了。
當晚,一夜無恙。
次日,我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百嬰燈,看到它沒有任何異樣,藍色的火苗仍在輕輕跳動。
我伸着懶腰下牀洗漱,無意間看到萱萱的手鐲放在了牀頭。
我拿起手鐲,輕聲喊道:“萱萱,你在哪裏?”
忽然,我的雙眼感到一絲冰涼,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矇住了。
我猛地轉身,張開雙臂環抱,明顯感覺到有一個隱形的人,我上下摸索一番,不料萱萱掙脫了我的擁抱。
同時,我感覺臉頰被抽了一下,雖然沒有明顯的痛感,卻能真實的感覺到。
怪嘞,萱萱不是說我無法感受到她嗎?現在是怎麼回事?
我分明摸到她的身體了啊,是錯覺嗎?
“來吧,快戴上,也好知道你在哪裏。”我將手鐲舉到半空中,只覺得有一隻無形的手穿了過去。
接着手鐲懸空了,這就說明萱萱已經把手鐲戴上了。
突然,門外傳來吵雜聲,我循聲出了門。
父母正和街坊鄰居們掰扯,你一言我一語聊得相當痛快。
我走近她們傾聽原委。
“牛大聖待會就來了,等他來了再說吧。”
“你昨晚去找他了?”
“對,當時他不在家,我等到後半夜才見着,把趙二爺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他咋說?”
“他只是讓我先回來,天亮以後過來看看。”
……
我看這幫人聊得起勁,實在不忍打擾他們。
老媽見我已經起牀,拉着我和萱萱進屋安排早餐。
我剛喝了一口米粥,老媽嘆了一口氣。
我以爲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問道:“這是怎麼啦?”
老媽壓低聲音,臉上掛着一絲的驚恐:“昨天鬧鬼了,不對,應該說是詐屍了!”
“什麼!是趙二爺嗎?”我注視着老媽,瞬間打起來精神。
“除了他,還有誰,我跟你說呀,昨晚街坊們忙完事都十一點多了,先後都回家休息了。”老媽端起米粥邊喝邊說,看樣子這個故事很下飯。
我問:“後來呢?”
老媽來了興致,低聲道:“後來,三伢子的手機忘在趙二爺家裏了,就回頭去拿,結果你猜看到了什麼?”
老媽瞪着眼睛,讓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哎呦,你怎麼也學着賣關子了,後來怎麼樣了?趕緊說說。”我有些迫不及待,急於想知道答案。
老媽將飯碗放下,像個說書人,故意用一種怪異的腔調:“等三伢子到了趙二爺家時,發現躺在靈牀上的人不見了,當時就把三伢子給嚇傻了,呲溜呲溜趕緊往家裏鑽,嚇得一晚上都沒閤眼。”
我問:“現在趙二爺的屍體在哪?”
老媽輕嘆一聲:“在靈牀上躺着呢。”
“剛纔不是說屍體沒了嗎?”
“他又自己回來了,你說邪門不,不光是回來了,還咬了一嘴的雞毛,嘴上還有血水。”老媽說着直撇嘴,看得出她對此行爲難以接受。
老媽捂着胸口,嘀咕道:“剛纔三嬸六叔都說自己家的雞少了,哎呦誒,多虧了趙二爺詐屍是去偷雞,如果是咬人的話,那可就了不得啦。趙二爺活着的時候,也不喜歡喫雞,他最愛喫牛肉。”
怎麼聽着有點得不償失的感覺,這裏面一定還有其他事情,我得好好琢磨一下。
“魁啊,你沒事吧,是不是嚇傻了?找知道我就不說這些事了。不過我看人家姑娘倒是沒事,還是樂呵呵的。”老媽伸手摸我的腦袋,並對着旁邊的空氣點頭微笑。
我笑而不語,繼續琢磨。
忽然,腦袋中靈光一現,有個一個大膽的推測。
心想趙二爺是不是被黃大仙給附體了,黃大仙可是喫雞老手。
昨晚丟給它半隻燒雞,愣是連骨頭都沒剩下。
可即便如此,還有一個疑問,黃大仙爲什麼要附身到趙二爺身上,僅僅是爲了喫雞這麼簡單嗎?會不會另有隱情。
我與黃大仙已經交手多次,實實在在領略到了它的狡猾,不知道這次又在玩什麼花樣,還是小心點爲妙。
叮叮叮……
我的手機響了,是馮金牙打來的。
“喂,兄弟,我已經出發了,待會到你們村裏。”馮金牙的嗓門很大,哪怕我沒開外音,估計旁邊的老媽也聽得真切。
我回應道:“知道了,等你到了,給你說個事。”
“巧了,我也有事要給你說,太精彩了。”
……
我和馮金牙扯了幾句,方纔掛斷電話。
老媽皺着眉,問:“朋友呀?讓他來家喫飯。”
我敷衍道:“不用了,他開車來拉人,拉完就走。”
老媽欣喜道:“那不剛好嗎?讓他把車開到家裏來。”
我一愣,趕忙打住:“不成,他的車有點特殊,還是別進家門了。”
老媽蠻不在乎:“嗐,啥車呀,領導的專車嗎?沒事就這麼定了,完事後捎着你六嬸去市中醫院抓幾副藥,這幾天她的關節炎又犯病了,跟你朋友的車去,連路費都省下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要不要把真相說出來。
馮金牙開的是靈車啊,別人躲還來不及呢,六嬸竟然爲了省錢,連靈車都不放過。
果真是人只要足夠窮,膽子就會足夠大。
飯後,我跟着老媽前往趙二爺家,打算親眼看看情況。
剛踏進門,便看到一羣人在吆喝,其中一位穿着道袍的長鬍子男人十分搶眼。
老媽告訴我那人就是牛大聖,我看着他肥嘟嘟的肚腩,笨拙的動作,差點笑出聲。
我走向前,打算看看這個油膩膩的牛大聖能玩出什麼花活。
“嘿呦……嘿呦……”牛大聖揮舞着手中的桃木劍,圍繞着趙二爺的遺體打轉。
我瞅了一眼趙二爺的眼珠子,果然睜得很大,眼膜有些泛白,十分駭人,嘴角還帶着一絲乾涸的血跡。
旁邊的幾個小孩躲在大人身後,偶爾瞥一眼,迅速把腦袋縮回去。
對於一些人而言,恐懼是一劑興奮藥,明明心裏害怕,行爲上卻十分依賴,一邊抗拒一邊接納。
叮噹……
牛大聖放下桃木劍,改拿一隻銅鈴,對着趙二爺的遺體左搖右晃。
不知爲何,我想起來徐半瞎,好像他在做法事的時候,沒有這麼繁瑣,開始以後直奔主題,最後把鬼魂收拾的服服帖帖,怎麼到牛大聖這裏反而複雜了。
趙二爺庭院中擠滿了人,婦孺老弱好像半個村子的人都來了。
可等到牛大聖的法事結束,庭院內只剩下十幾號人,不禁讓人感嘆:任何時候看熱鬧的人,永遠比幫忙的人多。
牛大聖板着臉,脫掉道袍,露出他的LV腰帶。
這時,旁邊的劉叔喊道:“嘿,你啥時候買的驢牌褲腰帶,好使不?是不是真驢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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