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後並沒有孫禿子等人,眼前只有幾口黑漆棺材,散發着詭異地光澤,好像剛埋進地裏不久。
有的棺材蓋子已經打開,有的處於半閉合狀態。
眼前景象告訴我,剛纔的一些也是幻覺,是惡鬼故意用計策讓我回頭。
我仰視着夜空中的彎月,有點模糊,朦朦朧朧。
腦海中閃現出一個名詞:毛月亮。
所謂毛月亮是指月亮又彎又模糊,好像隔着一層磨砂玻璃。
常人對於毛月亮不會有太大的感覺,但我不一樣,最近跟牛鬼蛇神打交道多了,知道它們最喜歡在這個時候出沒。
曾聽村裏的老人說,毛月亮是鬼魂出來遊蕩的時刻,如果沒有要緊的事情,活人儘量不要出門。
此情此景,讓我不由地緊張起來。
咯咯咯……
地上的幾隻公雞撲棱着翅膀,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幾口棺材,紛紛做出警惕姿勢。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環視眼前的棺材。
調動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感受周圍的動靜。
呲啦呲啦……
是指甲划動木頭的聲音。
我暗叫一聲:“不好,要詐屍了嗎?”
此時,我兩隻手腕再次傳來劇烈痛感,兩縷頭髮正在往手腕裏勒。
“禿爺,你在哪呢?”我大喊一聲,幾乎使出了全身力氣。
然而沒有換來任何迴應,好像天地之間,只剩下我和棺材、公雞。
這可不是什麼兆頭,我甚至懷疑因爲自己回頭,讓時空發生了扭轉,我跟孫禿子等人處在了不同時空。
經過眼前景象的刺激,我的酒勁醒了幾分。
於是,小心翼翼地在幾口黑漆棺材中間穿梭。
每口棺材的上面都插着一塊小木板,而木板上又拴着金剛索,另一端拴在公雞的腿上。
毋庸置疑,眼前的幾口棺材,都是公雞通過金剛索從地裏拉出來的。
我目測了一下棺材,發現它們的個頭比普通棺材大很多,我都有些懷疑裏面躺的是不是籃球運動員了。
轉頭又看了眼旁邊的棺材坑,足足有兩三米深。
我好歹是學過物理的人,不由地感嘆公雞的神力和金剛索的結實。
這種情況哪怕是幾十噸的吊車來了,估計也別想把棺材給從土裏拽出來。
可眼前兩條腿的公雞,竟然做到了,看來孫禿子稱呼它們爲金鳳凰確實恰如其分。
“一二三……”我清點着眼前的棺材,越數心裏越慌。
說好的七棺映月呢?怎麼眼前只有六口棺材。
剩下的一口去哪裏了?
我一邊疑惑,一邊搜尋剩下的那口棺材。
可找了好幾圈,也沒有看到,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
不遠處的一個土包引起了我的注意,於是快步走向前查看。
只見土包裏面露出一截棺材板,從大小和形制推斷,應該是棺材頭。
但有兩位問題令我很是不解。
首先棺材的顏色是紅色的,而其他六口都是黑色的,爲什麼它這麼特殊呢?
難道是因爲裏面的正主有些與衆不同嗎?
其次,當我拂去棺材頭上的灰塵時,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符號,七拐八扭看着像字,又有點像圖案。
民間的棺材頭部通常寫一個大大的“奠”字,今天是怎麼回事?
我正蹲在地上琢磨這兩個問題,身邊的幾隻公雞躁動起來。
撲棱着翅膀上下翻飛,剎那間涌起陣陣雞毛。
公雞的反應讓我緊張起來,它們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否則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突然,我感到腳下有些發顫,猶如地震一般。
“臥槽,怎麼回事?”我小心翼翼的感知。
下一秒我震驚了,根本不是地面在震動,而是眼前的紅色棺材像一棵竹筍,正在從土裏往外鑽。
我猛地起身,險些跌倒在地上。
他媽的,這回算是玩大發了,一口氣冒出來六個殭屍,我還用的着反抗嗎?
還有反抗的餘地嗎?
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罵道:“寧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老子豁出去了。”
啪嘰……
一隻手拍在我的肩頭。
我迅速躲閃,揮拳猛擊,結果拳頭被一隻大手握住了。
擡頭一看,心中大喜,竟然是黑疤,旁邊還在孫禿子等人。
“你們剛纔去哪了……”我喊了一聲,話沒說完,孫禿子堵住了我的嘴。
孫禿子伏在我耳邊,低聲責怪道:“你個燒不化的玩意,千叮萬囑告訴你別回頭,你怎麼還是壞規矩,氣死老子啦。”
我跟隨孫禿子等人躲開幾口棺材,站到一旁的空地上。
“禿爺,剛纔是因爲……”我想着把剛纔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一番。
可話說了一半又被打斷了,孫禿子望着眼前的幾口棺材,憤憤地說:“你還有臉說,都是因爲你回頭,導致大家前功盡棄。”
我覺得有些委屈,問道:“是因爲那口紅色棺材嗎?”
孫禿子罵道:“虧你還知道紅色棺材,那是七棺映月的主棺,也是最厲害的一個,可惜沒能拖出來,如果你小子再晚一分鐘回頭,金鳳凰就把它給弄出來了。”
劉法醫舉手提出疑問:“剛纔那團黑霧是什麼?”
孫禿子冷冷地說:“那是鬼霧,今天我們能衝出來,全靠運氣好。”
黑疤氣喘吁吁地說:“多虧了有禿爺相助,剛纔差點沒把我嗆死。”
老墩盯着孫禿子問:“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孫禿子無奈地搖頭,冷哼一聲:“接下來怕不是我們說了算嘍,七棺映月的陰陽風水局,不是一般的厲害,當年我師傅清穀道人說過幾回,按他老人家的意思,世間就沒有幾個人可以破局。”
黑疤問道:“用不用讓局裏派些人手過來?”
劉法醫反問一句:“理由是什麼呢?說是遇到了鬼神嗎?”
黑疤一愣,隨即掏出手槍,咔嚓一下上了膛,鎮定自若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大不了拼一把。”
老墩和劉法醫也掏出了手槍,衝着黑疤點頭,表示贊同他的決定。
我看了看自己兩手空空,就連孫禿子手中都有一把桃木劍,不由地嘆息一聲:“行吧,各位都有傢伙什,唯獨我赤手空拳,剛纔還擔心大家的安全,哎,原來小丑竟是我自己。”
“從現在開始,大家不要走散,擒賊先擒王,老子先會會那口紅色的主棺。”孫禿子小心翼翼地朝着棺材挪步,我們幾人背靠着他移動。
這麼一來,我們就可以看到四周的情況。
呲啦……
黑色棺材蓋板輕輕挪動着,好像有一雙大手在推動它。
由於四周比較安靜,使得棺材板的滑動聲格外刺耳。
“我在讀大學的時候,聽說世間有一種暗物質存在,他們是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在的情況就是吧?”劉法醫的聲音有點打顫。
我安慰道:“現在相信也不晚,別怕有禿爺在呢,都是小場面。”
孫禿子用胳膊肘戳着我一下,罵道:“狗日的,都什麼時候了,還給老子戴高帽,你們還是自求多福吧,趁着主棺還沒打開,想給親人說點什麼,趕緊的吧。”
黑疤冷笑道:“不用了,從我們幹這行的第一天起,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對,我們不怕死,就怕有冤案沒破。”老墩擲地有聲的迴應道。
我被兩位偵查員的話震撼了,看來他們真的是把工作看得至高無上。
如果不是環境特殊,我真想給他們敬個禮。
“大家別說話了,該辦正事啦。”孫禿子提醒道。
砰……
一聲巨響傳來。